朕和太后绝不会BE(56)
“我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吴娴吗,定是她先惹恼了你。”
“所以以后莫再说这样的话。”她拍了拍陈怡君的手背:“正是知道要经过庆州,才顺道捎上你,等到了那边,你不必陪着我,回你外祖家住便是,待返程时你再过来。”
庆州的官员算着日程,早早便到城外恭迎圣驾,不承想圣驾却在城外五里处绕道上了黾山。
山路崎岖难行,马车晃晃悠悠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到了普安寺山门。
“太后到了。”
陈怡君先行下了车,随后褚云兮探出身来,入眼便是门口两棵大槐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日,心底当即涌上一阵清凉。
她握住陈怡君递过来的手,刚要下车,却瞥见不远处仓梧俯身在陵渊耳边不知说些什么,而后者,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陵渊忽地抬头,正与她四目对上,她匆匆避开视线,提起裙裾,一步一步缓缓走下马车,牵起早已等在一旁的陵灏往寺里走。
方丈在前面带路,寺里阴凉,她手心却有些微微出汗,这位太皇太后她从未见过,当年敢为陈王争上一争,想必不是善茬。
这样的人,真的甘心待在黾山这样的偏僻所在?
一行人穿过宝殿,去往禅房,余光瞄见陵渊不知何时已经跟了上来,只是瞧着眼神空洞,显然心不在焉,她不禁有些担忧,算算日子离京业已大半个月了,莫不是京中传来什么消息?
“出什么事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小声问。
他有些愕然,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无事。”见她满脸疑虑,又添了一句:“王府的事。”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昂首往前走,身后传来一阵低语:“稍后见着人,万事有我。”眼见自己心思被猜透,她不知回什么,便“嗯”了一声。
穿过重重回廊,到了独立的院落,两位年老的嬷嬷已经在门口候着,朝他们一一行过
了礼,领人进去。
毕竟是一朝太皇太后久居之所,与一般寺庙的禅房终究有些不同,她握着陵灏的手不觉又紧了几分,抬脚进去,里面又深又大,装扮却素雅得很。
一位女子在主位上坐着,未着宫装,未施粉黛,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叫人猜不出年龄,右首也没空着,一副花白胡子格外惹眼,褚云兮定睛一看,竟是曾经大闹她流云殿的瑞亲王!
没承想在京中多日不见,他倒真的说到做到,到黾山找上了太皇太后。
“孙儿见过太皇太后。”陵灏机灵得很,不等她提醒,便自行跪下,她和陵渊也一前一后随着行了礼。
“快起来。”太皇太后嘴上热切,身子却没有动弹半分,而是央了身边的嬷嬷将陵灏扶了起来。
“见过陛下,太后。”一边的瑞亲王全了礼数,只是依旧阴沉着脸。
“老十三,你先回去歇着,我同她们娘俩说说话。”
“是。”
瑞亲王退下后,他们三人一一入了座,嬷嬷奉上了茶:“这是在黾山的古树上新采下来的,太皇太后特意嘱咐给太后、陛下尝尝鲜。”
“多谢太皇太后记怀。”
太皇太后俯首看着手中的茶,叫人看不出表情,只见她轻轻啜了一口,将茶盏放回到案上,抬眸望向她:“说起来,你姐姐云亦我倒是有几分印象,却是从未见过你。”
褚云兮手一顿,随即换上一副清浅的微笑:“是云兮没有这个荣幸,太皇太后离京时,我还未出生。”
“年纪这样小,朝事千头万绪,真是难为你了。”说罢,太皇太后的视线又转移到下首的陵渊:“渊儿我小时候还抱过的,如今看着,倒是越来越像你皇祖父了。”
此言一出,陵渊的表情立即僵在脸上,他那时候小,不代表没有记忆。那时她连父皇都不大看得上,更别提他了,今日若不是褚云兮在场,她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
“父皇酷似皇祖父,我与陛下又和父皇颇为相像,自然是有几分像皇祖父的。太皇太后多年未曾回京,想必是想皇祖父了。”
陵渊这话处处透着小心,既不开罪太皇太后,又全了她与陵灏的颜面,褚云兮不禁腹诽,他果然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信口开河。
“是啊。”太皇太后顺着往下说:“看见你们兄弟二人,我便想起了你皇祖父,自他驾崩之后,他那些兄弟们病的病,走的走,如今也只剩下老十三能上黾山看看我了。”
褚云兮和陵渊对视一眼,知道接下来要重提旧事了。
“说起老十三,他在我这儿住了也有些时日了,一直赖着不走,我清静惯了,日子久了嫌他烦,便催他回京,谁承想他一把年纪,倒在我面前哭起来了,口口声声说自己没脸回京了,我才知道平阳侯那档子事。”
这厢话音刚落,陵渊立马站起身来,作揖道:“此事都怪渊儿处事不周,伤了叔祖的心。”
见他揽得这样快,太皇太后有些意外,瞟了褚云兮一眼,见她安然坐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按说此事也怨不得旁人,瑞亲王说你们不向着自家人,不过是觉得自己伤了颜面,多少有些赌气的成分,我这些年与青灯古佛为伴,早已不管这些凡尘俗事。”
“况且你皇祖父在世时便常说,皇家是天下的表率,人情之外,应更重礼法,更何况平阳侯与他虽有几分情谊,终究不是皇家的人,他自恃年高,把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拿到台面上去说,做得实在有些过了。”
褚云兮原以为她提起这事是要兴师问罪,没想到话题陡然一转,于是附和着说:“十三叔是重情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