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96)
褚云兮瞪了他一眼,他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仓梧在不远处站着,见陵渊空着手出来,不由咧开了嘴。
“傻笑什么?”陵渊轻轻踹了他一脚,嘴角上扬,笑容铺了一脸。
“这副甲在王爷卧房挂了大半年,王爷天天宝贝似的看,现在想来属下的确眼拙,这么长时间竟没瞧出是给女子穿的。”
陵渊睨了他一眼:“我的甲你不认识?整天净说些瞎话!”
“是是是……”仓梧笑着附和:“王爷自有自己的甲,哪还用专门费心请人去打,不过,王爷当初怎么起的这个念头,倒像是猜测到会有今日一般。”
陵渊似乎是嫌他话多,不再回,只抛下一句:“明天还有一场硬仗,睡觉去!”
翌日,整个白天,天卫营里一片沉寂,陵渊与赵槊并几个副将布置好了夜袭的事,为免有人走漏风声,各人都没有出过营帐半步,事关京城存亡,不得不加倍小心。
临到傍晚时,副将们下去筹备,他忽地想起铠甲的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褚云兮的营帐。
她正背着身琢磨如何才能系得更紧,听见动静一回头,陵渊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松松垮垮挂着的铠甲,实在有些狼狈:“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闯进来!”
如果在平时,他定会笑呵呵地半道歉半哄着,今日却一言不发,只是埋头为她一件一件穿好。
“是不是太沉了?”蹲下身子为她理好裙甲后,他站起来上下看了一番,微微皱着眉。
“陵渊?”她抬头望向他。
“嗯?”
“你怎么了?”从他一进来,她便觉察出不大对劲,他向来藏不住事,有点什么全写脸上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唇轻轻抿起,似有什么话要说,眉宇中却藏着几分犹豫,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几步上前,轻轻拥住了她。
铠甲又硬又冷,没有一丝温度,褚云兮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行事,一时愣住,竟忘了推开他。
外面起了风,四面作响,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这种感觉陌生得很,她却隐隐读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你在害怕?”她试探着问。
隔着厚厚的铠甲,她察觉到他的身子骤然一缩,竟打了个寒颤。
“云兮……云兮……”他低声嗫嚅,嘴里反反复复念着她的名字:“我只怕这副甲,护不住你。”
第59章 有些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
褚云兮身子一僵,陡然发觉,命运似乎让他们再次站在了一起,她缓缓闭上眼,过往的一幕幕接连浮现,永宁塔、北郊、庆州、崇州……还有后来的正德殿。
一路以来无数次波折,竟都是他站在自己身后。
“大战在即,不要多想。”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没见过你在战场上的英姿,但是想来,普天之下,哪里会有魏王打不赢的仗?”
心里的担忧当即冲淡不少,陵渊的唇角不知不觉开始往上翘,他松开手,眼睛瞧着她,若有所思:“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天刚擦黑,全营出动,仓梧赵槊各率一队兵马,分别向西向东,陵渊则领军直奔南门,瞄向于戎的主力部队。
褚云兮听从陵渊的安排,由路同护卫,跟在陵渊的小股部队后作为接应,为防止前方行踪泄露,照着他的指令,压着速度,寅正时分到了即可。
夜色又沉又黑,连一点星光都没有,一路相随的只有沉闷的脚步声,路同就在她的右侧,然而相比仓梧,他实在寡言,除了被陵渊领到她跟前时张口打了声招呼外,竟一言不发。
她瞥向右手边黑黢黢的影子:“我听过你的名字。”
“嗯。”
“他们都争着抢着要跟王爷打头阵,你怎么……”她本来想说“殿后”来着,又怕戳中他什么心思,索性闭了嘴。
“仗打够了。”他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情绪,她却想起了陵渊先前提过的那些事:“朔方军守护一方平安,实在不易。”
这话路同听了无数次,每到大战前,主帅总会用这样的说辞来激励大家,听得多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这次听着倒与之前都不一样,可要具体说哪里不一样,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王爷向来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最信任的人。”正当她以为两人短暂的对话已经结束时,他冷不丁来了一句。
褚云兮怔了片刻,才回过神,这是在回她方才的话。
“最重要的任务?”她下意识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细想之后,陵渊事先的确没有和她提过,心里虽然好奇,却又担心给旁人听去,坏了大事,便没有往下追问。
她们到的,要比与陵渊约定的时间早一些,将士们在路同的指挥下隐蔽起来,等着号令。
她没有穿过盔甲,从来不知道它竟这样沉,这大半日过去,肩膀已经累得发僵,清晨露水重,野草混杂着泥土的气息萦绕在周围,又有蚊虫叮咬,渐渐心烦意乱。
抬眼见东方露了鱼肚白,陵渊还毫无消息,开始有些沉不住气,身子偏向路同,低声问:“魏王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差池?”
路同回过头,晨光熹微,她看得真切,实实在在瞪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不会。”
她还是不放心:“已经过了约定的时辰,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路同没有作声,许是嫌她烦了,可过了一会儿,又主动说:“于戎这点儿兵力,不足为惧。”
“不是号称十五万?”
“花架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