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97)
她没有再吭声,手里捻着一株草,一片一片薅着上面的叶子。两年前,在陵渊的推波助澜下,于戎与朔方军合力击退了赤狄,赤狄一向凶悍,可见于戎实力也不容小觑。
朔方军自然勇猛,可她听路同的话,总觉得自信过了头。她依稀记得陵渊说过,仓梧办事妥帖,路同较之还要更谨慎些,这样说来,他怎么也不像会信口开河的样子,怎的今日……
她正寻思着,忽地头上传来一声鸣镝。
“来了。”路同低声说,“腾”地站直了身子,三声鸣镝之后大喊:“快随我去接应王爷!”待要
出发时,又见她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便抛下一句:“姑娘就在此地莫要走动,王爷已经上来了。”
褚云兮不知下面发生了什么,又不敢跟过去拖累大家,赶紧说:“不用管我,你们快去!”
路同所言不虚,一队人马冲下山坡之后,不消片刻,果真有马蹄声传来,刚从边缘冒出了头,她便认了出来。
陵渊自然也瞧见了她,一个翻身跃下了马,快步朝她而来。
“如何?”她火急火燎地迎上去。
“幸不辱命。”陵渊咧嘴一笑,打量着她无事,才招呼手下:“把人请上来。”
请?褚云兮伸直了脖子往前看,什么人用得着个“请”字?
随后便瞧见士兵押上来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全身五花大绑,身形和样貌与大周人截然不同,想来定是陵渊擒来的于戎人无疑了,只是这人虽然处境狼狈,却还存着几分傲气,高高昂着个头,显然并不服气。
陵渊亲自给那人松了绑,赔着笑脸:“委屈臧木将军了。”
臧木?她只觉得这个姓氏有几分熟悉,抬眼却见那人眼睛也在往她身上瞟。陵渊察觉之后,不着痕迹地挡在她身前,硬生生阻断了他的视线。
“是太后吧。”臧木崖拆解掉身上的绳子,扔在地上,朝着陵渊挤眉弄眼:“这么大一个人,魏王藏得住吗?”
褚云兮此时业已认出了他,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原来是臧木将军,别来无恙。”
“好说。”臧木崖戏谑道:“难怪当日魏王如此维护,原来……”
“臧木将军!”不等他说完,陵渊骤然打断:“请借一步说话。”
她心下奇怪,听臧木崖的语气,显然在提旧事,难不成这二人……正胡思乱想之际,便听得陵渊在前面唤她:“云兮,你也来。”
谁知过去一眼瞧见臧木崖大马金刀地在一块石头上坐着,接过陵渊递过来的水仰头就喝,哪里有俘虏的样子。
“魏王,你早些放了我吧。”他抬手一抹,大剌剌地说:“我也好早些回家。”
她虽记不清臧木崖的样貌,当年他如何行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得了理便寸步不让的,人也狂妄得紧,怎么今天……她侧过身子,低声问陵渊:“怎么回事?”
身处旷野,她的话轻易便传到了臧木崖的耳朵里,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们大周人的争斗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回于戎了。”
“不感兴趣?”陵渊挑眉:“趁火打劫,不是你们于戎人一向擅长的吗?臧木将军竟会满足于那人开出的条件,没想过趁乱捞一笔?”
“魏王何必把话说得这样难听?若是旁人也就算了,你一来,买卖是小事,折了将士们的性命,我回去可不好向大王交代。”
褚云兮听得云里雾里,伸出手指暗暗捅了捅陵渊的腰。
他会到意,不再与臧木崖纠缠,径直问道:“直说吧,你这一趟是和谁做的买卖。”
“即便我不说,魏王心里也应该有数,除了你们的皇帝谁还能明晃晃地干出这种勾当?但他花这么大代价,为的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褚云兮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眸望向陵渊:“他说的……是真的?”
陵渊一脸木然,轻轻点了点头,夹杂着一丝苦笑,心里觉得讽刺无比,他和褚云兮不顾个人遭际,冒着这样大的风险,一腔热血来解京城之围百姓之难,原来不过是别人请君入瓮的把戏。
“我可以走了吧。”臧木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且慢。”陵渊慌忙把人拦住:“我还有话要问你。”
“魏王想问什么?”
“和你做交易的,只有大周的皇帝?”
臧木崖眉毛微微上扬,瞄了褚云兮一眼:“魏王,有些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说。”
她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想快快了事,知趣地走到了一边。
“你该谢谢我。”臧木崖突然说。
陵渊目送褚云兮离开,听了这话,微微皱眉,回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接下来的话,我猜你不会想让她知道。”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尽管心里做足了准备,听完之后,仍不免攥紧了拳头。
“当年你卖我的人情,我今日也算还了。”臧木崖把手一摊:“出于好意,我还想劝魏王一句,大周处处推崇正人君子,可有时候太君子了,不是什么好事。”
说罢潇洒地拍拍他的肩:“走了。”
谁知陵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都是做买卖,臧木将军不妨也与我做上一笔,不枉我于千军万马中,擒你一次。”
褚云兮抱膝蹲着,心里的疑问似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臧木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陵渊的反应看着并不是毫不知情,路同怕是也知道他此行有惊无险,所以并不担心。
所以说到底,只有自己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