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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11)

作者: 绯砚台 阅读记录

昏暗视线里,他们四目相对。

万俟重目光微狭,意味深长道:“长公主,不是困了吗。”

容珞咽了下口水,“……”

太子硬朗的身躯紧密地贴着她,好似故意让她知道他的身热,长指轻柔地覆在她颈后摩/挲。

他言语却格外冰凉:“太后性情乖戾,对你常有刁难,她的大宫女素歆教过你床/笫之术吧,逼你为其谋取政利。”

容珞愕然。

他…怎么知道的。

万俟重声线渐沉:“你自恃清高,不肯做低/贱之事,才会中太后的欢宜散。”

容珞试图挣脱他,太子则将她桎梏的分毫不让,低磁的嗓音蕴着一丝沙哑:“事已至此,何不来依靠于我,往后我疼你。”

容珞呼吸紊乱,别开眼眸。

她的印象中,太子从未近过女色,忙于政事,清心寡欲,是她开了他的荤。

万俟重松开她些许,抚理容珞身前的长发

温沉的语气:“我不动你,只给你几日考虑,你想想要怎么做。”

她却听出几分威逼。

说完,他才彻底放开她的身子,容珞本就腿软,瘫坐在榻间,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昏暗里。

-

外间。

照莹和翠宝正昏昏欲睡之际,便见太子从里头出来,二人连忙跪下,只听他吩咐:

“照看好长公主。”

二人连忙应声,待太子离开念云居,照莹翠宝连忙走进卧间。

屋里熄了灯火,重新点起灯后,只见自家主子衣衫不整地坐在榻里,雪白的肌肤粉得厉害,俨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夜里备上水,擦了点淤痕的药膏,容珞才沉沉入睡,或许是太过倦累。

翌日,容珞睡了很久才醒,好在是节庆休沐,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上门,人人皆知她病身,都躲着她。

醒来见到榻旁桌上放着一玉瓶,淡淡馨香的药物。容珞吃着燕窝羹,疑惑问起。

照莹支支吾吾地说:“是太子身边的李公公送来的,说是主子用得上。”

容珞停顿着,瞧那药瓶。

紧接着脸噌一下红了,低着眸自顾自地吃燕窝,无非是给她用的药。

想起太子的言语,心乱如麻。

素歆是教过一些床笫术,但大多只是图本字画,不曾切身用过。

萧太后的心思,她早在及笄时便有所察觉,每每不得利时,太后总想起她,但次次都被她推搡过去。

第8章 “那正好,去见见皇兄。”……

容珞困懒,当日就没什么精气神,难得这么好的节庆,偏她窝在苑子里休息。

雪融后的寒凉还未退,就出了暖阳。

容珞倚的那处美人榻正好晒得到,听宫人们说起这念云居的事。

先帝年轻时曾在这养了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住了半年,后来那美人就消失了,再然后先帝同太后成了亲。

难怪那日领路的宫女只说是位得先帝宠爱的女子,原来尚未进后宫,见这念云居的布设来说,处处都透着精巧别致,是费过心思的。

于是容珞背过身去,让解闷的宫人都退下了。

明明说的是先帝的陈年旧事,她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太子同她讲的话,心乱如麻。

望一眼洒落进来的寒日暖阳,容珞拢着绒毯轻轻打哈欠,眸色敛了敛。

先帝在世时视她为已出,常将她带至身边,那时太子尚是太孙,在先帝殿内受训,听经筵日讲。

年幼的她在书帘外看着,少年于书案前抄写四书,一缕暖阳落在他的肩头,洁净肃正得过分。

-

上元节庆,燃灯盛会。

一到夜晚,清和园的花灯亮起来,繁光缀天。

容珞不想错过灯会,歇了两日便想出门,披戴上绛红斗篷和帷帽,翠宝还拿了一盏兔子灯给她,说是街市人人都提灯,热闹。

从清和园乘着马车到西市,用不了多长时间。

灯火辉煌,京都城千家百家似棋盘,十二长街灯如星,尽管已欢庆几日,依旧攘来熙往,人头涌动。

糖酥铺子前,从上至下,从馥郁浓香的花生酥,到清甜可口的梨膏糖,应有尽有。

容珞在旁等着,照莹排队买糖酥,忍不住好奇地环顾长街,心情渐好。

以前总被太后扣在宫里写青词,宫女嬷嬷们把她看管得严格,自一年前搬入凤阳宫,看管她的嬷嬷才少了些。

借着风寒高烧,萧太后对她避之不及,这是头一回她能偷偷出来。

她搬入凤阳宫这事,还是太后吃修玄的丹药莫名出错,至昏迷三日,道人说天象有危月燕冲月。

萧太后思来想去,便让容珞搬出寿明宫,去了离太后最远的凤阳宫。

因为太后常隐隐觉得她与她相冲,所以这次容珞染了病,太后才会如此避讳她,若是以前哪怕病着,也得给她写青词。

糖酥铺子旁,有位娘子在教训丈夫,听是被抓到趁着节庆和隔壁的妇人调情。

照莹买完糖酥过来,便见容珞正看得热闹,她把糖酥交给她,让她尝尝。

扑鼻而来的酥香,容珞吃了一口花生酥,她喜欢吃甜,便展了个笑颜。

不远处的娘子怒气冲天地揪着丈夫的耳朵往回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容珞愕然说:“民间的寻常娘子都如此厉害吗。”

照莹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张娘子是西市有名的泼辣娘。”

忽然旁人搭话,“这是上元节她第二回抓她的丈夫了,上回还砸坏了别人的商铺。”

容珞认真说道:“都这样了,她那丈夫都不收敛,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