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92)
出行前自有备置伤药,凝肤膏便如此派上用场了。
药膏清清凉凉的。
这个伤痕一看就知刀刃划伤的。
太子昨晚问过一次,但容珞在气头上,根本不想会,后面他偏偏不再询问。
不问也好。
有关苏妤的事,她也想保密。
容珞看着太子的眉眼,不过虽然他没再问,但很难保证他不知道,太子对她的掌控欲从灵云寺那次就开始显露出来。
好像她做什么,发生什么。
他都会知道。
皇帝带着几个臣子要前去山林狩猎,太子箭术出众,但昨日未
在,指名要太子随同比试骑射,早早便派人过来催促。
太子陪容珞用完早膳才离开,等容珞前往猎场的营帐时,官员和太监上午正在规划马球场,为打马球做准备。
容珞先去江皇后的营帐请安,伴在皇后左右的女眷不是朝廷命妇便是随行出来的后宫妃嫔,她在旁显得拘谨。
等到马球场开始比试时,容珞才回到东宫的营帐,一会儿闲闷的林初瑶便过来同她作伴,还带来笔墨纸砚作画。
马球场上官臣的家眷骑马驰骋,比拼球技和马术,好不热闹。
容珞依旧有些心不在焉,侧首看向在旁作画的林初瑶,回想之前幽州旧案重审时,随之林初瑶身世就被发现,两件事正好凑在一起。
林初瑶作画间,时不时看向左侧的营帐,东宫的营帐有三座,左侧坐的是未随行狩猎的幕臣,正是徐修在其中。
容珞忽问:“长公主可认识徐大人?”
林初瑶手中颜笔微顿,笑问:“什么徐大人,我在这京中认识的人不多。”
容珞道:“徐修大人。”
林初瑶:“不认识。”
容珞注意到她的作画,笔墨还未上色,是一位没画容貌的男子,这作风倒是有点眼熟。
于是试探道:“太子殿下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你和徐修相识,不是什么秘密。”
林初瑶思惑:“你都知道?”
容珞云淡风轻地颌首,心中却也在猜林初瑶都知道什么,她瞥向作画,“你画的是徐修大人?”
“我怎么可能画他。”
林初瑶顿时紧张,掩盖画纸,“一个古板的家伙。”
容珞淡淡扬唇,“我不会说出去的。”
看样子她猜对了。
不止认识还熟识,徐修是太子的幕臣,向来低敛很少当众露面,林初瑶进京时不过一个秀女,竟和徐修相识。
林初瑶松缓眉眼,微微低落。
自从当上长公主,她和徐修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过东宫营帐来不过是想离得近点。
“我算是理解你当长公主时的感受了,那时我还觉得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真好。”
她一个民间长成的姑娘,散漫无拘惯了,如今被四方宫城和礼法教条束缚着,婚嫁都不由她自己。
容珞看着林初瑶没接话,她不能理解她的感受,因为太后对她只有恨意,视她为可利用的玩物。
回想以前种种,
有些事似乎串在了一起。
忽想知道林初瑶的出现是否和东宫有关。此前幽州旧案的奏疏一直被太子压着,自她那次与太子分离,没过多久旧案重审定罪。
容珞道:“听闻太后为你挑好了驸马,若是心系徐大人的话……”
林初瑶哽了哽,“我可没心系他。”
她眉眼微低,像是叹息一声,转而打量着容珞:“太子殿下真的都和你说了?”
容珞眼中漫起一抹心虚,随之避开和林初瑶对视,说道:“是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谈论的有关太子,她撒谎容易露怯心虚。
林初瑶看出容珞想诓她话,于是道:“太子殿下与你说了也好,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结为夫妻。”
容珞不禁顿住:“……”
林初瑶说道:“正所谓不破不立,若你是长公主,便成不了太子妃。”
容珞有点慌乱,抬手挽发。
心间既乱又寒,如果这一切跟太子有关,且都是他的筹谋,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马球场的争斗热火朝天,到了下午阳光削弱的时候,主事的太监来营帐请问上场打球。
林初瑶兴致盎然地拉着容珞打马球,既然难得来猎场,总不能一直坐着旁观,便换好着装和她一同上场。
两边马球场宽阔平坦,策马飞奔。
由于容珞是昨天刚熟练马术,一起同玩的家眷都是技艺生疏的新手,所以等到下午才安排场地玩。
围栏边缘处,刚下场休息的萧绍元正在饮水,远远地望见两个身姿娇丽的女子乘马,随之扬起眉稍。
萧阁老为朝廷重臣,他作为家眷自然也能参与秋围,想到上次刁难李家吃瘪,萧绍元一直都耿耿于怀。
这才过多久,李容珞竟被钦定为太子妃,莫说他萧绍元,就连太后娘娘都气坏了,加以阻止的奏疏统统被压下来。
不过听说她刚抬进东宫就惹恼太子殿下,被罚禁足,看来只是钦天监胡乱定下的太子妃,也没得太子的看重。
萧绍元把水壶扔给小厮,随即重新骑上马匹,他倒要和她们玩玩,找回此前丢的面子,马球场上技不如人,磕磕绊绊些亦不能怪他。
第60章 太子殿下一来,她便哭成了泪人……
林木草丛间,梅花鹿正觅食。
忽飞射而来的箭羽正中鹿腿,艰难扑通几下,梅花鹿便倒地难行。
百尺之外,光崇帝开弓拉起的箭羽还在弦上架着,而不远处的太子已慢条斯理地收弓,示意太监去把梅花鹿关进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