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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93)

作者: 绯砚台 阅读记录

万俟重向皇帝作礼:“儿臣冒犯了。”

皇帝收势,垂下弓箭。

点破他说道:“今日让了这么多箭,倒是这只鹿不让了。”

语气带一丝无奈。

但没有责怪的意思。

前去抓鹿的太监手法娴熟,三下两下地把活鹿关进笼子。

万俟重低眸笑笑:“为几口鹿肉罢了。”

这的确是他今日猎的第一只小鹿,这只看起来会肉质细嫩些。

光崇帝轻嗤,有争抢也好,若太子总是让箭,倒显得无趣。

他收整弓箭,漫不经心地提到:“幽州近来乱事频出,尽早派人解决,以免民怨沸腾。”

万俟重回:“儿臣知道。”

而这时,一匹快马停在林外。

东宫的亲卫疾步赶到太子的侧身,急语道:“殿下,太子妃坠马。”

话语犹如重石打破平静的湖面。

惊起阵阵水浪。

光崇帝看向太子的肃容,见他欲要请退,二话没说便允了回去。

-

落日余晖下,马球场的围栏边倒地一匹枣棕色的马匹,锋利的短刀深深扎在脖子处,流出的血水染红地面。

佩刀护卫尚守在马尸前,流金蹲下身仔细察看,这马突然被惊发狂,摔伤太子妃,差点踩踏伤人,情急之下才断送它。

马夫在旁:“这匹马向来温顺,今早喂的草料检查过无大碍,看着不像普通的被惊吓而发狂。”

流金手一挥,便让马夫退下。

他站起身顺势看向远处萧家的营帐,似乎有人在帐前远望这边。

营帐内。

萧阁老一把外面的萧绍元拽进来,气得年老的脸皮都在颤动。

他怒不可遏道:“混账东西,你做了什么!”

萧绍元甩开父亲的拉扯,走到帐内给自己倒酒,不屑一顾地说道:“太后不是说要废了太子妃的身子,以免东宫出子嗣,这不正好,若被马踢踏伤,落下病根也难说。”

想当初江皇后诞下太子,就被太后暗中使人谋害,断了生育。若不是得先帝看重,岂会容太子活到现在。

而如今太子稳坐东宫这么多年,若是再出个太孙,齐王殿下就再也别想碰到储君之位。

萧阁老指着他喝斥:“你疯了不成,敢在这里动手,真当太子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故报私仇。”

他这个儿子,狂妄愚笨。

闯了多少祸,次次都叫他为他擦屁股。

萧绍元不耐烦地回怼:“一个刚进宫就被禁足失宠的太子妃,我有什么不敢的,太子会不会往下查还不一定呢。”

他饮了杯酒,恨得牙痒痒说道:“爹别忘了我之前可正因为她,被关在北镇抚司一个月之久,还被打断了胳膊。”

萧阁老道:“你往外看看,里外有多少东宫亲卫,倘若这太子妃真失宠,还会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亲卫?”

萧绍元狐疑地停顿,一把拿起酒壶往外走,环顾马球场里外的护卫。

渐渐意识过来,他脸色有点紧张,再无吊儿郎当的姿态。

萧阁老恨铁不成钢:“你真是不如你哥哥半点聪慧,太子若追查下来,为父保不了你。”

萧绍元猛饮一口酒。

快速思索道:“我命阿吉做得隐蔽,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自作聪明 !”

萧阁老道:“阿吉呢。”

萧绍元:“我让他暂藏在行宫后院了。”

萧阁老佝偻着身形负手,冷冷道:“他留不得了,越早解决越好。”

萧绍元皱眉深思:“知道了爹。”

旋即便带着打手退出营帐。

事情皆是阿吉所为,可跟他无关。

-

与此同时的东宫营帐。

容珞趴在于矮榻的高枕上,任由女医为她扭伤的手腕敷上草药,稍微按揉一下,她就哭咽着说疼。

江皇后端坐于桌椅处,叮嘱女医多查看她的身子莫有摔伤,落下病根。

林初瑶亦未离开,在旁陪着。

只是没能接上话。

容珞眼眶泛红,却没落泪。

坠下马时整个人都惊吓得动弹不得,若不是护卫流金来得及时,她觉得自己恐怕就成马下冤魂了。

江皇后瞧着她的模样,尚有点惊魂未定。

安抚道:“本宫已将跟马匹有过接触的下人扣押盘问,待查出是何人惊马,绝不姑息。”

容珞本就怯怕骑马,好不容易掌握点,就遇惊马发狂,经此后是再也不敢碰马术了。

江皇后生出些悔意,说道:“早知这般,本宫便不让你学打马球。”

容珞道:“是珞儿太愚笨,不知如何安抚惊马。”

江皇后说道:“这怎能怪你,你不过初学骑马,手生得紧,哪里应付得了受惊的马,这些天你好生休息,养好伤。”

容珞轻轻颌首:“谢母后关心。”

-

没过多久后,

围栏边缘的马尸被清理干净。

护卫流金站在营帐外等候,远远便瞧见太子乘马而来,连忙恭迎上去。

“太子殿下。”

从狩猎场回来的男人浑身散着森冷,引得营帐外候着宫人们纷纷跪地行礼。

万俟重沉眉:“太子妃怎样了。”

流金躬身跟在他身侧,回道:“受了点惊吓,右腕有扭伤。”

万俟重的眉眼却不见缓和。

继续问:“怎么回事。”

流金道:“太子妃的马突然发狂,这才坠马险些被踩踏。”

万俟重微微狭眸:“突然发狂?”

流金低声道:“那匹马的尾处附近有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不亦察觉,但应该是发狂的诱因。”

“在场的都有哪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