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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98)

作者: 绯砚台 阅读记录

万俟重顿住。

深黑的眼眸随之沉黯。

容珞透出一丝慌乱:“无论我做什么、去哪里,都被你窥见,是不是从一开始殿下就在筹谋如何困住我,除夕那晚……”

“不是。”

万俟重打断她,“那晚是你送上来。”

纵使他望眼欲穿,千想万想。

都未曾动过伤她的念头。

他算到平阳侯不敢动她分毫,却未算到她酒里有欢宜散。

就这般突如其来,没有一丝征兆。

她藏进碎玉轩,漆暗不见五指,是她先吻上来,是她要了他。

若不是他认出她,又怎容她如此放肆把手伸进他的衣里。

万俟重俯身欲把容珞从冰冷的地板上抱起来,她则推住他的胸膛,不给他靠近。

容珞道:“那晚是意外,可之前那些呢,从十二岁起调查我一件件都记录在册,甚至私密之事都不放过。”

万俟重面色冷淡,言语却充满着占有欲:“怨我也好,恨我也好,珞儿都只能在我的视线里,我需要知道你的一切,包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容珞呼吸微屏,感到一丝窒息。

泪珠滚落:“我不要。”

在她生命里重要的两个男人,忽然都变得陌生和可怕,到底什么是真的。

容珞只想回避他,一下子后退撞到后面的书柜,柜架上的书本放得边缘,瞬间掉落于地,发出啪嗒的猛响——

本就神经紧绷的她惊得发抖,慌忙蜷缩起来,却再不愿往他怀里躲。

万俟重瞥了一眼散落的书。

她的抵触使得他气息越发沉凝,有不悦也有失落,耐下情绪:“可有撞疼?”

容珞扭头与他僵持着。

良久没有接话。

万俟重逼近过来,似铁般的手臂把她揽过来,彼此的体温才相贴。

比起她满身的冰凉,他温暖得多。

容珞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依恋,可下一刻清醒过来,气恼道:“我讨厌你!”

万俟重只顾拥着她,认真道:“身子凉成这样,莫染风寒才是。”

容珞挣扎着,“不要你管!”

奈何与他身形差距过大,没把他推开,反倒被他搂过腿弯一下子抱起来。

她又怕摔下来,又不要他抱。

用手捶打太子:“放我下来,不要你管。”

可男人就跟不知疼痛似的,不管不顾地把她抱回里屋的床榻,一落榻容珞就要蹬开他,被他提前预判紧按双腿。

随之而来的是浓云密布般的威压,逼得容珞不敢再动,怯生生地望着他。

男人的眉眼蕴起一丝愠怒。

口吻强硬:“我不止要管着你,从今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哪也不能去!”

容珞垂眸落泪,泪停不下来。

他是在凶她吗,凭什么凶她,凭什么生怒。

还是要圈禁她?

可她是个人,不是他笼子里的雀儿。

容珞没和他争辩,只觉得伤心难过,有太子殿下在,她是不是再也没机会和家人相聚,再也见不到母亲。

万俟重看着容珞哭得渐渐红肿的眼,意识到自己言重,用刚才的手帕擦她的泪眼,“珞儿别哭,哭多伤眼。”

容珞不理他。

把手帕抢过来自己擦。

万俟重既无奈又心疼,她那么小那么柔,他怎舍得伤她,软下话语:“我管着你也护着你,不让你知道,是不舍你与我置气伤心。”

容珞轻轻抽鼻,看了看他。

心乱如麻,一时情绪无法冷静,更无法接受他瞒着的那些事。

她鼻尖酸意,停了停。

才低声道:“我…我不想看到你。”

万俟重停顿久久,到最后只好起身离开。

行到书斋门外,照莹和翠宝正在守着,便命二人进去哄哄。

照莹翠宝是自小跟着容珞长大的宫女,总比他这个男人懂得哄她。

万俟重走后,里屋清净下来。

容珞趴进榻里,越想越难过,她把面容埋进枕间,后面两个宫女进来劝她吃点东西,才愿意爬起来。

照莹和翠宝在外头未听到二人吵架,主子与太子向来夫妻恩爱,进来见她哭成这样,都手忙脚乱起来。

以前念云居那次,闹得那般严重。

主子都没如此哭过,好不容易成婚,怎么还如此吵架。

等到容珞情绪好些,照莹用冰窖拿来的冰敷敷她的眼睛,都要肿成核桃了。

用膳时兰月在旁伺候碗筷,容珞吃好便回寝殿歇息了,兰月不免小声问照莹:“太子真是和太子妃吵架了?”

照莹瞥她一眼,微微蹙眉。

说道:“主子们的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好好干活就是了。”

兰月应了应是。

把收拾好的碗筷收拣下去。

-

之后的两日,容珞没再等太子一同用晚膳,早早便歇下了,一个睡西殿,一个睡东殿,有时二人连面都见不上。

万俟重想见她,她总有意无意的躲他。

到夜晚还是进了西殿的门,脱下外衣,撩开床帐就往里头进。

容珞侧身睡着。

这两日觉浅,他一进榻她就听到了。

她枕着手臂没回头,“殿下还是回东殿吧,这儿床窄。”

万俟重还是躺下来。

说道:“还不肯消气。”

容珞黛眉轻蹙,不想回他。

这不是生气的问题。

万俟重靠过去抱她,硬朗胸膛贴着后背,他搂搂细腰熟悉的触感。

容珞拨开太子的手臂,他则横着不愿放,“珞儿之前说好分房只分两日。”

见男人想要亲热,呼吸热热的,容珞唇角微瘪:“我想去幽州见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