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99)
那个传言中的女人,她甚至不知她长什么样,历经幽州之乱,这么多年会不会过得很辛苦。
万俟重缄默不言:“……”
幽州反贼肆起,甚不太平。
没等他开口,容珞转身主动搂他:“殿下。”
万俟重道:“不可以。”
有李秉那次的前车之鉴,他怎么可能纵容她和那种危险之人见面。
容珞眼眸黯然下来,她就知道,他关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答应。
万俟重怀里的温软还没抱上半刻,她就松手退了出去,容珞冷漠道:“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殿下择别处就寝吧。”
万俟重心沉了沉,半边身躯笼罩而去,说道:“你别忘了,你还是太子妃,别太放肆。”
他嗓音低沉,沁着一层冷厉。
借着微弱的烛光,男人的鼻梁高挺,光影勾勒着轮廓,显得格外晦暗疏冷。
容珞怔怔地看着他,不言语。
只是眼底起了雾。
他是皇太子,位高权重。
她怎能和他置气。
容珞泫然欲泣,不再推他,反而贴过来,话语却分外生疏:“臣妾不敢 。”
万俟重覆着她腰肢的手掌顿了一顿,难道他们真要闹到这般模样,相互隔阂。
“……”
他松了手,
起身坐在榻旁。
容珞只觉身旁一空,万俟重的高大身躯遮住了烛光,放下身段道:“早点安歇。”
接着,他披上外衣离开。
第64章 离开的心思愈演愈烈。
容珞冷静下来后,想了许多。
往日种种拼凑在一起,似乎曾经疑惑的许多事都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她曾以为起居嬷嬷对她偏爱另有企图,事实证明确实另有企图,只不过那个人不是嬷嬷,是太子殿下。
那些年她和太子视同陌路,也谁有猜到那双极为疏漠的眼眸从来都在暗中注视着,他远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清冷周正。
越这般想,她越觉得太子可怕。
到底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她呢。
容珞想见萧云浓,但想想除了太子带她去的话,她根本找不到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如何去幽州她都不知道。
但这也成了她的念想。
接下来的几日,太子常来容珞的寝宫,但夜里不让他同房,相处时看起来相敬如宾,但大多时候都是冷着。
连带着东宫上下都冷沉沉的,太子喜怒无常,常伴其身旁的李德沛都战战兢兢的,盼着太子妃快些和太子殿下和好如初。
八月十五,中秋佳日。
乾清宫家宴,二人难得和气些,盛装梳妆后一同赴宴。
容珞总算可以出来透透气,待在东宫里总觉得那像个樊笼,困住她的樊笼。
宴席来了许多亲王和公主,秋围结束后,晋王纪王两个藩王就还未离京,不过脸色有点难看,似乎是朝外事,没人敢提。
齐王难得没有来赴宴,同样脸色铁青的还是萧淑妃,依旁人说齐王府有个侍妾失踪了,齐王派遣亲卫满城寻捕都没有半点踪迹。
闹得动静很大,萧淑妃因此不悦。
容珞微微思索,想来齐王要找的侍妾就是苏妤吧,妤娘果然已逃出去了。
对呀,可以逃。
可她真的要离开太子吗。
容珞若有所思时,忽听身旁的男人嗓音微低:“怎么,放不下齐王了吗。”
容珞抬眸,万俟重正沉着眼眸看她,口吻带着浓浓的酸意,若在以前,她或许会为此解释一番,但现在不想理会男人。
她收起思绪,端起桌上的酒杯喝,倒是许久没喝桃花酿了。
万俟重神色似常,心中泛着一阵阵的独占欲,她对齐王的事多了几分兴趣。
齐王的那份信,她看过了。
字字句句诉尽了衷情思恋,他早该都烧了的,怎就偏留一封。
家宴快结束时,容珞没等太子殿下,提前退出宴殿等着,十五的月圆像璧一样,夜色仿佛蒙着一层月纱。
宴殿外面的白阶旁站着御前禁军,甲胄头盔,身形笔直,越看似乎越觉得眼熟。
那日在沽林行宫,把短刀架她喉颈处的禁军阿羡,容珞还记得他的长相,他是御前禁军。
阿羡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
神色扫过一抹慌乱。
容珞细细思索,不知想到什么,忽迈开步伐走近,阿羡躬身行礼:“太子妃娘娘。”
容珞镇定道:“似乎满城都在找苏妤这个人,你知道下落之人。”
阿羡面色凝重:“妤娘好不容易离开齐王府,太子妃何必为难。”
“我不是想为难。”
容珞停顿下来,片刻后才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出宫吧。”
阿羡一愣,看着她的神色。
竟有些猜不透了。
-
未过多久,夜宴宾散。
被宗亲留住片刻的太子才退出宴殿,他问她为何提早出来,容珞说:“赏圆月。”
万俟重:“我陪你,我们步行赏月回去。”
说罢,他便让宫人撤了步辇。
容珞只好依他。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思念亲人。
念到亲人,她便想到父亲母亲,也不知他们可愿认她这个女儿。
之前二哥李秉是为了带她去见母亲吧,为此这般犯险都要带她走,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以至于李秉罔顾性命。
念及此,容珞不禁沉眉。
步行回去的路上,她和太子彼此无言,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在缄默许久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珞儿就打算与我这样置气一辈子?”
容珞看看太子,微微噘唇。
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怎敢和他置气一辈子,只是不知怎么和他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