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她的错,是没有适合的。
……
六月末,并州军拿下幽州一郡,在幽州战场上反复横跳的好胜军,投靠了并州军。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好胜军如墙头草,随时叛变,直到八月,好胜军竟然还安安稳稳地听从李家号令。
待李家掌控幽州七郡中的五郡,幽州升起了李家旗帜。
洛阳吵成一片,到此,哪能不明白这是李缮的招数。
萧太尉自是明白萧西曹凶多吉少,坐不住了,率兵回洛阳述职。
王嶦见到了萧太尉,道:“这
是洛阳让他去打的仗,只恨李缮师出有名,若洛阳要集结英豪剿灭李缮,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以后洛阳再让各州军队出动,谁还肯动?”
“况且,李家女眷都离了洛阳,便是那谢家女眷,也都走了……”
萧太尉年过花甲,一把髭髯,怒目积威甚重,瞥王嶦一眼,他便没了旁的词。
萧太尉冷笑:“糊涂,叫一毛头小子算计了,让并州把女眷送回来,他若不送,就是违背亓律,狼子野心。”
王嶦喏喏应是。
他没好说,萧家对洛阳虎视眈眈,各地皆不满幼主把控在世家臣子手里,隐有起兵清君侧之风气。
几个月前,王嶦得知李缮把并州军调走后,就秘密安排王家女眷孩子回了故地琅琊。
不止是他,好些个忌惮萧太尉的权臣都这般做了,反正李缮开了个好头,总不能留家眷不管,那可得被骂成什么样。
后来萧太尉得知后,又恨又怒:“如此乱臣贼子,大亓亡得不可惜!”
当下,萧太尉授意,谢翡又被革职,谢兆之长袖善舞,其余谢氏臣子游走在权利集团之中,却也没出什么大事。
只是这回,他们也不好再保谢翡了。
而要求李谢女眷回京的圣旨,也盖上玉玺印记,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并州,就是宣旨的内宫常侍毕恭毕敬,钱夫人问吃杯茶,他也不敢。
常侍道:“圣命在身,奴便传达至此,其余的却绝无冒犯,望几位夫人海涵,莫叫两位侯爷误解于我。”
钱夫人咋舌,弄得这么敬重,她真的要飘了。
窈窈示意郑嬷嬷给了一小袋银子,又问了姓名,常侍称姓钟,又主动说,日后有什么大小消息,他都会替李家留意。
这位是明晃晃投诚了。
窈窈想了想,问:“谢家如今,可如何呢?”
钟常侍说:“一切尚好,只是……恐怕好不了多久,时局如此,如今朝中命令,所有臣子女眷全不能出洛阳。”
这是王萧两家要拿捏着臣子的软肋。
谢家起复靠的是李缮,如今李缮脱离朝廷控制,谢家人又该如何自处?如今只是谢翡革职,来日,终究是要和李家割席。
得知此事后,谢姝庆幸:“若我此时还在薛家,薛家为表忠心,定是会将我监禁起来,我还有什么体面。”
窈窈也有些后怕。
谢姝重重握了下窈窈的手,姊妹之间,无需再言感谢。
而一整天,卢夫人心不在焉,晚饭也没吃多少,夜里坐在窗前,终究忍不住哭了:“你们父亲可怎么办?我心里难安。”
她怨过谢兆之,可是多年夫妻,在窈窈这件事之前,他们也还算相敬如宾,如今她逃出了洛阳,或许往后,与谢兆之再难见了。
她怕下次听说,是谢兆之死了。
窈窈和谢姝无法,只能陪着母亲宽慰心情,窈窈也没回西府正房,而是在顾楼和她们一起睡觉。
这两个月她都是在顾楼睡的,钱夫人不是那等规矩大的,知道后,还隐隐有些羡慕,碍于面子,没说什么。
如今一整个盛夏便过去了,夜风清凉,窈窈一身轻软绸衣勾出玲珑曲线,她坐在窗前,擦着发丝,新竹步伐匆匆过来,给了窈窈一封信:“是侯爷差人送来的。”
窈窈打开,里头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今夜子时,归。]
窈窈道:“不用管,他肯定还没回来。”
郑嬷嬷、新竹也觉得有道理。
上回收到这样的信,李缮早就回来了,却非要写信说几天后回来,就等着吓她,所以这次,他应该是写了早早回来,想让她等着。
窈窈没那么容易上当第二回的。
于是,主仆几人倒也没放心上,窈窈还是睡在了顾楼。
…
子时。
黑灯瞎火的,一道沉重快速的脚步声掠过廊下,大声敲着西府大门,守门的婆子困得直打呵欠,拔开门闩看清楚来人,他一身锁甲,下颌有些胡渣,俊眸如星,身姿峻拔飒沓。
守门婆子很是一惊:“将、将军?”
李缮嗤笑:“睡糊涂了,我今日回来,还这么关着门!”
婆子刚想解释,她什么通知也没接到,李缮却已经大步踏入府内,他往正房瞧去,一片黑黢黢的。
行吧,子时是有点晚,她睡了,他也能理解。
想到等等叫醒她会被咬一口,李缮竟勾了勾唇,目中闪过些许光泽,竟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他大步走到房前,一推门,屋中却沁出一股清凉的风,好似有一阵没人住了,所以没什么人气,冷飕飕的。
这种感觉,和他从前打仗回来没差,从前他倒是没觉得如何,如今总有种不爽。
他快步走进屋内,再往床上觑去,一片平整,哪里还有人影?
木兰和一个婆子也听到声响,赶紧起来一瞧,李缮攥了攥手,目光冷冷淡淡的:“你家夫人呢?”
木兰赶紧说:“前头谢家主母、大姑娘到了并州,夫人这几日同她们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