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05)
姜珩望着窗外掠过殿宇的玄鸟,将令牌收入袖中暗袋。
案头宣德炉腾起的青烟里,隐约可见当年父皇握着幼女的手在舆图上勾画江山的剪影。
御书房内正议着事,珠帘忽被挑动。
姜珩的近侍躬身禀报:“陛下,太后娘娘亲手做了金丝枣泥糕,说是送来给您垫饥。”
话音刚落,殿内三人神色俱是一凛。
萧湛指节叩着黄梨木案几,狐疑地望向座上姑侄。
只见姜雪葱白指尖正绕着青瓷茶盏上的缠枝纹,而少年天子已冷声回绝:“就说朕不得空……”
“且慢。”
姜雪忽地轻笑,羊脂玉耳珰在烛火下晃出温润光泽:“太后既备了厚礼,何不请她移驾一叙?”
她与萧湛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位太后向来是无利不起早,此刻突然示好,倒不如当面瞧瞧她要唱哪出戏。
不过半盏茶功夫,环佩叮当声由远及近。
风子晴踩着蜀锦缀珠绣鞋跨过门槛,满头点翠凤钗压得脖颈微僵。
纵使敷着上好的螺子黛,眼尾细纹仍如蛛网般爬进脂粉里。
她目光扫过姜雪隆起的小腹时,妒火在胸腔炸裂——当年被迫饮下绝子汤的绞痛,仿佛又顺着血脉蔓延全身。
“哀家记得云儿最爱杏仁酥。”
风子晴从描金食盒取出糕点,蔻丹差点掐进酥皮里。
第1065章 那本宫就等着太后大显神通
二十年前那场宫变历历在目:
先帝将乾国托付给姜雪时,可曾想过这丫头会成为扎在心尖的刺?如今这刺不仅没拔,反倒要开出花来。
姜雪抚着孕肚莞尔:“难为太后记挂。只是太医嘱咐要忌口,这杏仁酥……”
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风子晴精心描画的远山眉微微抽搐。
萧湛适时插话:“臣倒是馋得紧,不如让臣替长公主尝尝?”
鎏金兽首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将四人身影投在蟠龙柱上,恍如皮影戏里的角儿。
风子晴攥紧袖中密信——那是北疆传来的密报,关于某位故人的行踪。
她望着姜雪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改了主意。这出戏,且留着压轴唱才精彩。
御书房内檀香缭绕,萧湛的玉笏在掌心转了个弧度:“太后殿下的杏仁酥,臣与长公主怕是消受不起。”
他余光扫过鎏金食盒,仿佛看见当年姨母颤抖着接过那盏毒茶的模样。
西征军折在党项的何止风天羽,多少忠魂埋骨西夏,皆因眼前人一句“清君侧”。
风子晴指尖微微发颤,转瞬又挂上得体笑容:“云澈这话倒叫哀家伤心,幼时你可是最爱表姐做的杏花酥。”
金丝护甲轻轻叩在青玉案上,震得茶盏泛起涟漪。
“正是幼时吃多了。”
玄色蟒袍的青年突然冷笑:“如今看见糕点就反胃。”
绛紫色凤袍剧烈晃动,珠翠相撞声里传来强压的喘息:
“皇上您看,长公主与云澈这般咄咄逼人,倒显得哀家这赔罪宴成了鸿门宴。”
她转向端坐龙椅的年轻帝王,泪光恰到好处地悬在睫上。
“赔罪?”
姜雪霍然起身,赤金步摇在殿内划出冷芒。
她踱至风子晴面前,忽地展颜一笑:“若太后能让为珩儿求药而死的英灵重生,本宫即刻与你在太庙焚香结义。”
“你这是强人所难!”
“这就是难为太后了?”
朱红广袖拂过案上奏折,姜雪俯身贴近风子晴耳畔:“既知是强人所难,何必带着毒蛇般的诚意来求和?”
她故意将最后二字咬得极重,满意地看着对方颈后泛起鸡皮疙瘩。
风子晴突然退后半步深施一礼:“哀家自知罪孽深重。”
她转向姜珩时,泪珠终于坠落:“但求皇上明鉴,当年误信谗言铸成大错,这些年在佛前抄经万卷,只盼能赎罪万一。”
姜雪嗤笑出声,九鸾衔珠冠随着摇头叮咚作响:“本宫最佩服太后这点,谎话说得比真经还虔诚。”
她突然敛了笑意,朝御座拱手:“皇上,臣突然想起府中还有要事……”
话音未落,玄色身影已掠过金砖地面。
萧湛匆匆行礼跟上,却在转角处被姜雪攥住袍袖。
两人闪身藏入蟠龙柱后的阴影,恰将御书房内的对话听得真切。
宫廊转角处传来清脆的环佩声。
“珩儿为何要在此处徘徊?”萧湛撩开垂落的紫藤花枝。
姜雪倚着朱红廊柱轻笑:“等会子风太后的轿辇必从此处经过,你猜她脸上还能端着那副慈母面具么?”
“你既信得过珩儿,何苦在此守株待兔?”
“正因信他,才要亲眼见证那出好戏呀。”
她指尖绕着腰间玉坠流苏:“待她碰了钉子,我再适时补上几句,岂不精彩?”
萧湛摇头失笑:“要给她难堪,方才在殿前便可发作。”
“总要给珩儿留些体面。”
姜雪望着御书房方向:“当儿子的看着生母被当众折辱,终究难堪。”
风子晴此刻正攥着鎏金护甲站在御案前,声音放得极柔:“哀家辗转整宿,确是悔不当初。珩儿可否替母后向长公主说项……”
“母后可知自己最擅长什么?”
姜珩搁下朱笔:“便是将算计二字写在眼角眉梢。”
风子晴踉跄后退:“你竟这般揣度生母?”
“儿臣倒想信您。”
年轻的帝王起身,玄色龙袍掠过满地碎金:“可您要蒙骗的,是当世最精明的三位掌权者。”
他指尖轻点案上奏折:“愚钝如您,怎会懂何为真心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