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08)
可当撞进那双噙着星火的眸子,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御马监,这人被惊马掀翻在地仍死死护着怀里的玉冠,正是她前日随口夸过的那顶。
“半炷香。”
她退至廊柱旁,指尖已扣住三枚透骨钉:“说完便走。”
江笑安却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桂花糖蒸酥酪的甜香混着药味飘散开来:“那日在尚食局见你多用了半块。”
他指尖轻点石桌:“就坐这儿说可好?”
拂冬盯着他袖口沾染的墨痕——与那日夹在《乐府诗集》里的工笔小像如出一辙,终究将暗器收回袖中。
暮春的风掠过两人之间的海棠花,卷起几片零落的花瓣。
拂冬垂眸摩挲袖口暗纹,突然吗?或许并不。
当对方说出心意时,她早已在无数个共处的晨昏里,察觉到自己萌发的情愫。
两情相悦原是水到渠成,可这溪流偏要撞上暗礁。
“你觉得草率吗?”江笑安突然握住石栏,青筋在月光下微微凸起。
夜风裹着药香拂过面颊,拂冬想起三日前诊脉时,自己故意露出的腕间旧疤。
她本想让这个世家公子知难而退,却未料对方竟在探明脉象的刹那,脱口说出那句“我心悦你”。
“江公子可知寻常人家娶妻,最看重什么?”
她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市:“是门当户对,是相夫教子。”
指尖划过腰间玉珏:“而我此生已是寡居之身,且永远再不能……”
“我也不能!”
江笑安突然逼近,月白色衣袍扫落几片竹叶:“十四岁那年,我偷尝三百六十五味毒草试药性,寒毒入髓再难祛除。”
他抓起拂冬的手按在自己脉门:“不信你现在就探!”
拂冬指尖微颤,分明触到寸关尺三脉皆浮。
这样诡谲的脉象,确实像常年试毒所致。
她忽然记起初遇时,这人在疫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试药的模样。
“你看……”
江笑安声音突然放软,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城东王记的桂花糖糕,我排了半个时辰队。”
糖霜沾在他睫毛上,倒显出几分稚气:“往后咱们可以天天逛西市听评书,不必被小崽子吵得头疼。”
拂冬盯着他衣襟上沾的糖屑,忽觉眼眶发酸。
那日他说“喜欢”时,她分明看见对方袖口藏着半卷《千金方》,想必是义诊途中匆忙赶来。
原来这世上真有傻子,把真心和医书揣在一处。
“江笑安。”
她突然扯住对方腰间玉佩:“城南济世堂的张大夫最擅疑难杂症,明日辰时……”
话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糖香堵住了唇齿。
拂冬猛然甩开对方的手,耳尖泛起薄红:“江公子请自重!”
江笑安将绣着并蒂莲的丝帕叠成方胜,指尖微微发颤:
“那些如附骨之疽的过往,若你愿说,我便是最好的树洞;若不愿,我愿作你永夜的守灯人。”
他从袖中取出半枚玉珏:“这是用我试药三年的积蓄,换来的南海暖玉。”
“三表哥教我,情字当如春水煎茶。”
江笑安将玉珏轻轻放在石案上:“要知她冷暖,护她周全,信她所求。若她折翼,我便化身为舟;若她蒙尘,我自拂拭如新。”
他突然单膝触地:“江某自知愚钝,但你同病相怜,但求姑娘许我践行此誓。”
拂冬攥紧腰间药囊,那里装着他们初见时互换的解毒丸。
当听到“同病相怜”四字,某种隐秘的共鸣在血脉中震颤。
此刻望着青年泛红的眼尾,她忽然转身背对:“容我想三日。”
江笑安倒退着退出凉亭,衣摆扫落几瓣垂丝海棠。
第1068章 先探探江笑安的真心
行至月洞门忽又折返,将备好的金丝蜜枣悄悄放在阑干:“记得你畏苦,这给你。”
话音未落便匆匆离去,绯色官服掠过朱漆廊柱,惊飞一对交颈的白头翁。
当暮色漫过公主府的飞檐,江笑安攥着汗湿的脉案在书房踱步。
那所谓“绝嗣”之症,实则是当年试吃断肠草后月余的腹泻记录。
他懊恼地揉皱药典——若此刻坦白,拂冬定会将他逐出师门;
若真饮下绝育汤,他望着墙上“悬壶济世”的匾额,喉间泛起苦涩。
“或许该配制些暂时绝育的药?”
他抽出《毒经》的手忽又顿住:“不行,欺瞒终非正道……”
夜风掀起案上宣纸,露出夹层里拂冬多年前赠的《百毒谱》,扉页娟秀小楷写着“医者仁心”。
暮色初临时分,萧湛跨进内院便瞧见姜雪倚在软榻上翻书。
羊脂玉雕的烛台上跃动着暖光,映得她垂落的青丝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孕期五月的她依然保持着窈窕体态,唯有腰间系着的银丝软绸带勾勒出圆润弧度。
“又在看《九州志异》?”萧湛将玄色披风递给侍女,注意到她手边泛黄的书卷。
姜雪闻声抬眸,目光落在他臂弯里的靛蓝布包:“笑微又送东西来了?这次是绣着锦鲤的襁褓,还是嵌珍珠的虎头鞋?”
说话间眼尾微扬,孕后愈发温润的面庞漾起梨涡。
萧湛将包裹放在紫檀案几上,金丝楠木棋盘被震得轻响:“你倒是猜得准。蓝家那位怕是把江南十三个绣坊都搬空了。”
“上回送来的百子千孙被绣着八十一对童儿,连发丝都根根分明。”
姜雪轻抚腹部,指尖描摹着肚兜上栩栩如生的并蒂莲纹样:“这般精细的绣工,倒像是把咱们夭夭当亲闺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