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60)
“备两份贺仪,将东海明珠添进礼单。”
她将朱笔悬在奏章上顿了顿,终于在“永缔邦交”四字旁落下凤印。
若能换得三年太平,纵是虚与逶迤又何妨?
千里之外的宫阙深处,玄衣帝王捏碎手中玉珏。
望着满地晶亮碎屑,他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策马踏破宫门的红衣身影。
既然她敢用假死药金蝉脱壳,那他便要这天下作聘,看她还能逃往何处。
西域方向已断了两轮信鸽,算着日子拂冬他们早该穿过流沙带。
姜雪倚着雕花窗数更漏,忽听得檐角铜铃轻响。萧湛将貂裘披在她肩头:
“吴瑕绘制的地形图标注了十三处绿洲,随行二十暗卫皆能闭眼辨星位……”
话音未落,西南天际骤然炸开赤色焰火,分明是军中特制的示警信号。
“话是这么说,可西域那边山高路远的,咱们这边消息实在不够灵通,叫人怎能不悬心?”
“小雪再等等看,总会有信使来报的。”萧湛将茶盏往她手边推了推。
姜雪摩挲着青瓷杯沿,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口画圈。
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她忽地想起前日教夭夭认星图时,小姑娘指着牵牛星问她:“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数星星呀?”
正出神间,萧湛提议道:“前儿乳母说小铮儿会喊娘亲了,要不唤他们来瞧瞧?”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信使灰头土脸地冲进来,捧着竹筒的手还在打战。
萧湛展开军报的手顿了顿,姜雪分明看见他指节发白。
待看清“皇甫尚举兵犯境,蓝将军中伏重伤”几行字,她猛地起身撞翻了茶案,瓷盏碎在地上迸出清脆声响。
“这不合常理!”
她攥着染血的帛书来回踱步,绣鞋踩过碎瓷竟浑然不觉:“蓝烽用兵向来如履薄冰,怎会在首战就……”
话说到半截突然顿住,帛书边角被攥出深深折痕,那些年并肩作战的默契,让她瞬间猜到了七八分。
被传唤的斥候跪在门槛外不敢抬头。
姜雪撑着酸枝木椅背,指甲几乎嵌进雕花里:“把敌军叫阵的话原原本本复述,漏半句军法处置!”
小兵伏在地上结结巴巴:“他们……他们说蓝夫人当年在敌营……”
话到此处突然噤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姜雪眼前闪过采薇临别时塞给她的鸳鸯荷包,那抹褪色的红突然刺得眼眶生疼。
“接着说!”
“骂蓝将军是绿头王八,说夫人被……被……”
小兵的声音带了哭腔:“还污蔑小世子是野种,把夫人受辱的情形编成荤曲儿在阵前传唱。”
萧湛突然伸手覆住她冰凉的手背。
姜雪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发颤,喉咙里像堵着团浸了桐油的棉絮。
恍惚间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备马!我要亲自去边关——”
“小雪!”
萧湛用力扳过她肩膀:“你现在是监国公主!”
他指尖沾到她脸上湿意,这才惊觉方才竟落泪了。
第1114章 文曲星下凡
庭院里秋海棠开得正艳,却恍惚还是那年春猎,采薇举着刚猎的野兔冲他们笑:“今晚加菜!”
萧湛执起军报沉声问:“北境现下是何局面?”
副将单膝触地:“蓝帅重伤昏迷前严令闭城死守,现下我们依令坚守要塞。但天水的蛮子每日在城下叫阵,那些污言秽语……”
年轻将领突然顿住,握紧佩剑的指节泛白:“末将等无能,竟让那些宵小辱及蓝帅家眷。幸而将军尚未清醒,否则如何能面对?”
姜雪广袖轻拂:“本宫知晓了,你且去歇息。”
待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她望着檐角晃动的铜铃忽然轻笑:“云澈可记得当年漠北狼骑围城……”
“此去八百里加急,我自当同行。”
萧湛截断话音,烛火在他眼底跃动。天水国这手围城攻心的毒计,看似针对蓝烽,实则是为逼出深居简出的摄政公主。
那个疯子皇甫尚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姜雪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潼关要塞,目光落在西北角:“明日起程前,需劳烦你入宫稳住内阁。”
她突然扬眉:“至于云先生,本宫记得他新得了架白玉棋盘?”
暮色四合时,云振挟着满身药香闯入书房,素来清冷的面容难得染上愠色:“殿下当知自己如今受不得塞外风沙!”
“云先生可听说过朔北的雪狼?”
姜雪倚着软塌把玩玉珏:“它们会在受伤时独自走向雪山。”
她忽而展颜:“但本宫不同,本宫偏要带着医者同行。”
云振望着案上展开的军情密函,突然低笑出声:“殿下这是要逼我当个通敌嫌犯?”
月华透过窗棂,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青砖地上,恍若棋盘上厮杀的棋子。
“先生多虑了。”
姜雪拾起银剪挑亮烛芯:“本宫不过想请先生看场好戏——看看我大胤儿郎如何教蛮子学会闭嘴。”
火苗在她瞳孔中爆出星芒,映得那抹笑靥如淬火利刃。
云振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这当真算得上选择?”
青年眉目舒展的弧度让姜雪呼吸微滞,暮色里他垂落的发丝与记忆深处那人如出一辙,连眼角温润的纹路都仿佛拓印着姜恪的影子。
“自然算。”
她执起茶盏轻叩案几,青瓷相撞声惊碎了恍惚:“主动应承与被迫随行,总归是不同的境遇。”
玄色衣袂擦过紫檀木案,青年半倚窗棂望着庭院里渐起的薄雾:“此刻起程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