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261)
暗红流苏穗子扫过手背,他垂眸将玉珏攥入掌心——这具残躯早就烙着同命蛊,离了眼前人,不过是个活不过三日的行尸走肉。
檐角铜铃忽地叮咚作响,姜雪望着天边烧透的晚霞:“明日破晓动身。”
当萧湛踩着最后一缕夕照跨进府门时,膳厅已飘着栗子鸡的香气。
净手时铜盆里浮着几片丹桂,他顺手将沾着朝露的花瓣别在妻子鬓边:
“各部要员皆已安置妥当,珩儿今晨在御书房立了军令状,说要等你我归来时让户部存银翻番。”
“倒像他性子。”
姜雪夹了块剔净鱼刺的鳜鱼放入夫君碗中:“只是那孩子总不爱惜身子,你该让暗卫……”
“早将御膳房总管换成咱们的人。”
萧湛笑着截住话头,袖中取出明黄绢帛展开:“倒是珩儿挂心得紧,说要接夭夭和铮儿入宫暂住。”
银箸在翡翠碗沿顿了顿,姜雪望着回廊下嬉闹的稚子:“也好。前日大理寺抄了陈国公府,难保没有漏网之鱼。”
她突然伸手抚平夫君蹙起的眉峰:“只是苦了你,这些年既要顾着北境军务,又要照顾着我们几个。”
“那夫人可要好生将养。”
温热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待山河安稳了,为夫定要带着小雪踏遍十二州,将这些年错失的春樱秋月都补回来。”
子夜宫门将闭时,鎏金马车碾过朱雀大街。
姜雪借着琉璃灯细看怀中幼子,三岁的小人儿在锦衾间蜷成团,睫毛上还沾着睡前哭闹的泪珠。
指尖轻轻拂过孩子微皱的眉间,喉间忽然泛起苦涩——这些年龙案上的奏章摞得比孩子还高,竟记不清上次哄他安睡是何时。
“铮儿昨夜背会了整篇千字文。”
萧湛将酣睡的女儿往怀里拢了拢,月白中衣露出半截绷带:“今晨非要展示给暗卫看,结果摔了砚台哭得惊天动地。”
姜雪扑哧笑出声,眼底水光化作星河。
车帘外飘进零星的雪沫,她将蓝铮的小手贴在自己脸颊,望着身侧夫君与女儿恬静的睡颜,突然觉得肩上三十斤重的孔雀氅也没那么沉了。
姜珩倚在雕花门框上已经许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鎏金铜环,直到夜色里浮出几道熟悉轮廓。
少年疾步穿过九曲回廊,衣角在夜风中扬起青竹暗纹:“姑姑,表舅。”
他刻意压低的声线里藏着雀跃。
姜雪将暖手炉塞进他掌心,玉珏相碰发出清响:“今夜必须将夭夭和蓝铮托付于你。”
她身后侍卫怀中,两个裹在狐裘里的幼童睡得小脸通红。
那些染血的军报曾是他案头无关痛痒的墨字,如今却在眼前铺成血色长河——少年忽然惊觉,原来安定盛世是用至亲骨血浇铸的。
“十二影卫会全天轮守偏殿。”
姜珩攥紧袖中虎符,金丝云纹烙进掌心:“倒是姑姑此去雁门关……”
喉咙像是被北地风沙哽住。他多恨这具未长成的身躯,明明已能批阅奏章到三更天,却仍够不到铠甲下的护心镜。
温热的掌心落在他发顶,带着边关将士惯用的金疮药气息。
“我们小麒麟可是文曲星下凡呢。”
姜雪笑得眉眼弯弯,分明是弱质女流,偏生将山河重担化作绕指柔。
她腰间佩剑突然轻颤,惊醒了酣睡的幼妹,婴孩细弱的啼哭刺破宫墙寂静。
少年天子慌乱接过襁褓,笨拙地哼起童谣。
待哭声渐歇,他耳尖已红得滴血:“朕……朕才不需要哄呢!”
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仍够不着墙上的疆域图。
第1115章 苦心编造的谣言
姜雪解下杏色披风裹住他单薄肩头:“便是将来你君临天下,在姑姑这里……”
她指尖轻点少年心口:“永远住着那个会偷吃糖蒸酥酪的小团子。”
夜枭掠过琉璃瓦的声响里,忽有温热砸在她手背。
五更梆子敲到第三响时,姜珩固执地站在宫门前。
晨雾打湿的龙纹锦袍下,少年脊梁挺得笔直如松:“定要每月寄家书来。”
他盯着姑姑翻飞的石榴裙摆消失在官道尽头,直到朝阳将车辙印镀成金线。
马车里的姜雪攥着半块虎纹玉佩——那是昨夜小皇帝偷偷塞进她行囊的。
西北风卷着砂砾拍打窗棂,她咽下喉间腥甜,将汤药一饮而尽。
车帘外,十万大山正睁开血色的眼睛。
暮色中云振攥紧缰绳,指节泛白地望着前方马车。
萧湛策马靠近时,分明看见他掌心被缰绳勒出的血痕。
“殿下说今夜要省着用你。”
玄衣青年将水囊抛过去:“等到了北疆大营,有的你出力的时候。”
姜雪掀帘时正听见这句,苍白的唇角微扬:“云澈倒是懂我。”
她目光掠过云振染血的掌心,声线倏然转冷:“若是再擅动本源真气,本宫即刻遣你回京。”
当边关的狼烟旗映入眼帘时,青鸾卫统领豁然掀开车帘。
姜雪将银甲暗纹护腕扣到腕上,转头时发间玉簪的流苏擦过云振手背:“该你履约了。”
蓝烽倚在虎皮军榻上,铁甲未卸便昏睡过去。
直到熟悉的药香漫入帐中,他猛地睁眼,正撞见姜雪将画轴缓缓展开。
画中幼童手持木剑的模样刺得他喉头腥甜,却见公主指尖点在画中孩童眉心:“小铮儿已能诵《尉缭子》全篇。”
“末将要亲手斩断天水王旗。”
蓝烽抓起案上战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染红军情急件。
帐外忽传来士卒操练的呼喝声,震得案头烛火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