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11)
凝香一看这四下无人,心想这家伙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癖好的,目光一瞥那张楠木坐榻,心里不由得毛毛的,绣鞋在地上慢吞吞地蹭,恨不得把这短短几步的路走上一个时辰。
萧瑾没有那闲工夫陪凝香消磨,起身握着腰把人一提,把人按在了腿上。他把个碧玉碟子移到凝香面前,“汇宾楼的酥黄独,咸的。”
他一直记得她不爱吃甜的,时常吩咐厨下做些咸口的点心给她。皇子殿下的面子必须得给,凝香抓起一块,张嘴咬了一大口。
“好吃吗?”
凝香两腮泛粉,乖巧地点头。
“那就多吃点儿。”萧瑾一向柔和的目光骤然失温,眉间竟有了些许狠戾之色,“香香,你前世是个饿死鬼,这辈子吃饱了,黄泉路上才有力气找个好人家。”
凝香藏在案下的手一抖。他这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吗?他现在是要杀她吗?
萧瑾又恢复了春光和煦的样子,眉眼带笑,“你可真不禁吓。”他捏了捏她的脸,拿块酥黄独递到她嘴边,“张嘴!”
她愣愣地咬过,想起了前夜他给她念话本子,她枕在他膝上时,他说的那些话。
昨夜他念的是前楚皇帝贺翼自一奴婢所生之子,一步步领兵四方征战,结束近两百年的分裂割据,创下一番伟业的故事。
萧瑾很敬佩这个三十二岁就打下天下的古人。
这位皇帝在夺得天下前,多年苛待他的原配夫人冯氏,在冯氏的父亲死后,施展手段笼络彭城的名将,还疑心不定,派人杀了冯氏只好舞乐的哥哥,彭城自此完全落入他的手中。
贺翼性情肃冷,铁腕手段,冯氏忍气吞声许多年,唯一的兄弟被丈夫所杀,她竟趁往娘家理丧之时,杀死了贺翼的结拜兄弟,生挖肝肠血祭兄长,改头换面遁走北地,携着些贺翼军中机要文件,投靠了贺翼的死敌河西王吴涛。
时年贺翼三十岁,戎马疆场已有十五载,他是不世奇才,手下有悍将无数,天下大半已入其彀中。
冯氏一个深闺妇人,硬是凭着对贺翼的了解,辅佐吴涛撑了两年,甚至在昌原一战中大败楚军,令贺翼身中一箭。
可后期吴涛听信小人,对冯氏失去信任,反以其为人质,几番去书羞辱贺翼。
最后梧城城破,楚军进城,那个女人用腰带把自己吊死了。
萧瑾说:“为君者从来都是宁我负尽天下人,也莫教天下人负我一分,能当皇帝的人心中从无愧悔,也尤其不原谅背叛。”
萧瑾亦有君临天下的雄心——他是想告诉她,他不会原谅背叛,即便他说过无数次,她是他最喜欢的姑娘。
萧瑾先一步执起了她的手,“路上很黑,香香别害怕,莫四处乱瞧,低着头一直往前头走,总是能找到有光亮的地方。”
凝香呼吸一滞,只听林中传来一声清啸,雾霭中徐徐走出了几个蒙面黑衣人,刀剑的亮光刺得她眼眸生疼。
第7章 色授魂与
凝香从嗓子里逼出了“啊”的一声惊叫,惊慌失措地看向萧瑾,他亦是瞪大了一双眼睛,当机立断往她背后一躲。
凝香险些失笑。
一阵疾风扫过,百草为凛冽杀气所摧折,黑衣人身型矫健,长刀高举过头顶,朝他们疾奔而来。
萧瑾按住凝香的肩膀,把她往前一推,撇下她撒腿跑了。
凝香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草丛里来个狗啃泥。她挺直了背脊,目光冷了下来,手伸向发间那支打磨得锐利的银簪。
远处灌木丛后忽然银光一闪。
她立刻警觉,用余光环视四周,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埋伏了成群的弓箭手。
她明白过来,这是萧瑾布的局。若她暴露了身手,就会有弓箭手把她射成筛子——可若她不出手,岂不是乖乖做了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真狠心!
刀即将砍到身上的那一刻,凝香敛了眸中凶光,向着萧瑾先前逃窜的方向疾奔而去,利刃“唰”一下,划开了她阔大的裙摆,一片粉纱向空中飞了出去。
她没提裙子,很快就踩到裙摆,狠狠地跌在了地上,额头磕在一块石头上,温热的液体随之滑落。
她不认死,将胳膊往他去的方向伸出去,手脚并用地爬,弄了满身土,哭得撕心裂肺,“大人……大人……”
黑衣人掐住她的后颈,她骇得放声尖叫起来。
“大人……”她还没来得及喊完,蒙面人手掌在她颈侧一砍,她晕了过去。
哭叫声骤然止歇,萧瑾在一群随扈的簇拥下,缓缓从林间走了出来,蒙面人纷纷执刀跪地。
林霖拽下面巾,指着晕厥的凝香道:“殿下,不留?”
萧瑾面色如霜,摆摆手,“唱戏的功夫这么好,赏她多活两日。”他此前在毕方身上倾注了大量的耐性,没想到折腾了数月,毕方坦言只知其中冰山一角。
他这裕安王府里也是人才济济。
正值日落,林子里暗沉沉的,一阵冷风从林木深处吹来。萧瑾目光阴冷,落在凝香煞白的小脸上,“把这个女人关到思雨园去,让人给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还要用她,去下一盘棋。
*
凝香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到了思雨园,屋子外面还站着两个带刀的侍卫。
外界多有传言,思雨园是五皇子的铜雀台,里头美人如云——其实就是个破破烂烂的大院子,很多人争相用美色来巴结萧瑾,他推辞不下,就把人往思雨园里一丢。此地来去自由,美人们什么时候想通了,就向管事嬷嬷讨一点赏,自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