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138)
她点了下萧瑾脖间缠绕的纱布,“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肯告诉我。莫不是你以为我要死了,准备来个生死相随?”
凝香俏皮的笑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姿容绝殊离俗,宛若洛水宓妃,萧瑾脖子都快断了,就是不争气地移不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的脸还没有那么大——我不小心摔倒了!”
凝香勾住他的脖子,满脸天真,“我先前中毒时迷迷糊糊的,仿佛看见我师傅了!”
萧瑾眸色乍明乍暗,“你的师傅在燕京,听说谢安要尊她为太后。”他发现她的雀斑都没了,头发也和从前一样柔顺靓丽,将人拉近了些瞧,见她手上的红线还在,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点安慰。
“回家了么?”
“回了。我下半夜就醒了,林将军交代那天之事不得声张,你放心,我一个字也没有说。”
“我会为你讨回来的。”
下毒之人是冲着他来的,他为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讨不讨的已经不重要了。凝香牵起萧瑾的手,“你高烧才退,快回去吧。”
萧瑾指向湖边一叶扁舟,凝香迟疑片刻,与他携手上了船。凝香摇橹,萧瑾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水波轻拍,少顷始至湖心,水面如镜,映得天地透亮,白雾萦绕如诗如画,他忽然喊冷,一头埋进了她怀里。凝香只得放下船桨,把他抱住了。
无论前世今生,萧瑾都没有赖在女人怀里的习惯,唯独这个人是个例外,他知道她坚韧可依,又温柔似水。
他贪恋她怀抱的温度,神色忧郁,未束的长发垂落在凝香膝上,“你是在上元夜第一次遇见的我,我可是很早就听说过你了。”
第89章 花好月圆人亦寿
萧瑾眼神难得脆弱,“我娘一直跟我说,她过去侍奉的是个再好不过的名门淑女,大度宽和得不得了,小姐生了一对龙凤胎,将来自然是当世一顶一的人物。”
凝香有些讶异,相反她的母亲从未提起那段过往,议亲时初次相见,她母亲说这个孩子强过他父亲万倍,又说他母亲与她一同长大,是个淳朴善良的人。她还要打探,母亲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又听萧瑾道:“从前大娘刻薄善妒,家里女人多,她嫉妒我娘的相貌,欺她人微言轻,时常克扣月银,我娘见外头那些男人不值得托付,就收拾行囊,打算投奔旧主。她笃定彭城会接纳我们,叫我将来跟小少爷做个随从,乱世人命如草芥,饿不死就是幸事。”
凝香眉心微蹙,戏谑道:“你心高气傲,怎肯为人奴仆!”
“没错,我不答应。”萧瑾叹了口气,“我藏了她的私房钱,整日在外瞎混,就怕她带我走。她有些傻气,明明儿子和她不亲,有了好吃的,第一口都要想着他,钱被藏了起来,也舍不得打儿子,就这么一日日拖着,直到她被大娘堵在了床上。”
“那男人是石巍的部将,来给老太太贺寿的,贺准不敢得罪,把人痛打一顿赶走了。我娘就没那么好运了,大娘递给我娘一杯毒酒,她不肯喝,大娘就把我拉到她的面前,说‘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有你这种不要脸的母亲,五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大娘话还没说完,她就把毒酒喝光了。我拼命地求她,她至死都没有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凝香大惊,怪不得他把老贺侯其他的夫人都赶去了佛堂,却逼死了大娘。
那么老太太呢?
她曾听他提及,老太太看似慈蔼,实际只喜欢活泼体面的孩子,长相难看的、口舌不利索的,看都懒得看一眼,他后来在老太太膝下长大,为讨其欢心,即便本性寡言,却也可以呼朋引伴,与人谈笑风生。他把贺家嫡系毁得七零八落,让老太太在孤寂中了却残生,显然也有报复的缘故。
他心思深沉,过去的种种在他们交颈而卧时都不曾向她提及,现在说来,是否别有用心?凝香不愿深究,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摸着他的肩膀说:“还冷吗?”
怪不得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萧瑾觉得被一团散发着幽香的软玉裹着,一时半会是不打算挪窝了,抬眸见她眼神悲悯,乌发如水般流淌在肩膀上,一时心痒,把手往她领口探进去。“你好心替我捂捂手吧。”
凝香把他那双爪子一抓,贴在了自己滚烫的面颊上,调笑道:“你别总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赶明儿我替你生个十个八个的,闹哄哄地围着你,你就不觉得孤单了。”
萧瑾贴着她耳朵道:“你现在是真不要脸了?”
凝香耳朵痒痒的,“你不喜欢吗……”
一个湿漉漉的东西舔过凝香的耳垂,转眼间萧瑾把她的一边白玉耳坠衔了下来,拎在她眼前一晃一晃的,眼眸灿若星辰,朗笑道:“就要一个长得像你的女儿。”说着他似乎就要将愿景付诸实践,把她衣襟一拽,对着半边雪肩啃了下去。
凝香烧着脚似的,眨眼逃到了船头,小舟不停颠簸,谁料他也跟着站了起来,嘴角扬起肆意的弧度,眸子亮得吓人,刹那间小舟若被卷入狂风暴雨,剧烈摇晃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巨浪掀翻了去。小狸奴胆战心惊的,两只爪子往船边一扒,警惕地张望对峙的两个人。
湖水冰冷刺骨,萧瑾担心凝香跳下去,不逗她了,坐下来朝她招招手,“冯小姐,我过去时常梦见你的——你不想知道我梦了什么吗?”
凝香一见他那个促狭的表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梦,干脆一屁股在船头坐了下来,抬起脚隔空踹了他一下。两个人对视,须臾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