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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6)

作者: 清炖美鲨 阅读记录

十几载的光阴,眨眼就过去了,年少时心爱的人,早已离心离德。

真是枉然!

他不爱她这件事,她不怪他,可他为什么不能做个人呢?

贺翼用手背擦了两下嘴唇。

她萌了死志,用一个深闺疯妇的样子,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冷淡的面具令人猝不及防地碎了,粗暴地拽着她藕紫色的外袍,把她扯到了他跟前。

她未见他笑过,却也几乎没见过他发怒——只有一回,他醉后在花园里对她吼了两声,但那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她本能地想要逃跑。却被他抢先揽在怀里,他的臂膀困住她瘦弱的肩膀,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挤碎。他的手掌掰着她的下巴,声音一如继往的冷淡:“若你的病过人,我死了,你定生殉。”

冯忆狠狠一巴掌甩过去,被他捏在掌心,她来不及思考,他的嘴唇就贴上了她的。

她呜呜地叫着,他的手毫不怜惜地掰着她的下颚,玉印的尖角硌着她的肉,她想咬他也咬不着,张着嘴任由他欺负。

他不是在亲她,而是在咬她,尖利的牙齿咬破了她的嘴唇,血珠子被他一点点碾磨着吞了下去,但他不尽兴,缠住她的舌头让她尝自己的血。

她用两只手去捶打他的肩膀,被他一下子反剪在身后,她躲不掉,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他阴鸷扭曲的面容,他趁她松懈,抓准时机又往她舌头上咬了一口,口腔里血腥味更重了。

精神恍惚之中,她似乎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香气。

她在山中无事,胡乱写一些针砭时弊的文章,自号渠山道人,通过幻海书局誊写印发出去,无意中交了个小友,年纪可以做她的女儿,鬼灵精没个正形。小友以为她是个老头,时而通过幻海书局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她拿人手软,也挑一些山鲜或者自制的薰香丸药赠她。

这香便是她特地与小友制的——清甜宜人,小孩子一定喜欢。

小友曾来信说过自己被父母逼着嫁了个世家子弟,莫非说的是贺翼?

世道残忍,好好的花骨朵,竟被贺翼这等禽兽给摘了!他怕是有一百个老婆了吧!

他察觉到了她在骂他,故意搅得她舌尖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那么好的姑娘,她当作女儿的姑娘,被他糟蹋了,她心中酸楚,两行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她不再挣扎,他的力道就松了些,用舌尖轻轻去舔她的上颚和牙龈,这太痒了,但他掰着她的下巴,她躲不了,她一用舌尖去抵,他又来纠缠她的舌头。

等到她的嘴终于能够合上时,她抄起手,用尽全力往贺翼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被她打得侧过去了脸,起身在她跟前伫立良久,一只修长的手垂在她的面前,戒指泛着泠泠的光。

她蓦地抓过那只手,问道:“你如今还弹琴吗?”

他一点点抽回了手,忽而又凑近了些,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脸,快贴上去的那一刻,动作顿了顿,手收了回去。

他推开门,寒冷的北风卷起了衣袍的下摆,他没有回头,走进了无边夜色之中。

她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晒了一会儿月亮,忽然“腾”地爬了起来,冲到里间去翻他随身的匕首。

第4章 寒刃一柄

寒灯一盏,青衣老者手执一管紫毫,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他警惕地抬头,“谁?”

侧窗无声大开,雪白的屏风上,一簇梅花开得热烈,有个黑影子犹如鬼魅,闻声而动。

长刀凌空而起,一下子劈碎屏风,北风卷着雪花簌簌飘进屋中,杀伐之气迎面而来,转眼间冰冷的刀锋抵在了老者咽喉之上。

笔尖流淌的墨汁污了画作,老者颤颤巍巍地举起枯瘦的手,望向头顶眉眼冰冷的女子,“阁下是谁?请让我做个明白鬼!”

此人没有名字。

乾熙二十二年南燕谢氏所募死士中,她是第十一个,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一个,大家都唤她“十一”。她表情木然地答道:“燕国谢氏麾下十一……”

“砰”一声响,砚台滚落在地,十一胳膊肘一阵剧痛,转头一看,是个穿锦衣的小男孩,顶多六七岁,踮起脚尖,拧紧了眉头,尖利的乳牙嵌在她的血肉之中。

十一过往十六年的人生,用杀人如麻来形容毫不为过,杀人于她而言,与杀鸡无异,但一般不杀妇孺,孩童的眼睛让她想起那个叫做刘阿枝的女孩子。

她不耐地搡开小男孩,一刀捅向老者的胸膛,刹那间血如泉涌,滚烫的液体溅落在她无血色的面庞。

老者并没有一刀毙命,还气若游丝地呻吟着,手脚并用,向屋外爬去。

十一见状要补刀,没想到小男孩孺慕情深,又一次呜咽着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从后箍住了她的手臂,拼命嚷道:“不要杀祖父,求你,求你!”

公子于十一有救命之恩,凡是公子的命令,她一定竭尽全力。她没有迟疑,手肘一顶,小男孩登时飞了出去,肉|体撞上雪墙,发出沉闷的响声,

刀锋白亮,如急风骤雨,不断插入老者干瘪的胸膛,鲜血喷溅,染红了十一眨也不眨的双眼。

烛火被风吹熄,十一睇着地砖上黑色的湖泊,缓缓转身,只见墙上沾着拳头大小的一团血,小男孩四脚朝天躺在地上,额头上破了个碗大的洞。

十一的指尖一抖,长刀当啷坠地。

屋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叫骂之声,熊熊火把将庭院照得透亮,“啪”一声,厚实的木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倒在地,手持木棒的家丁大呼着冲了进来。

风雪交加,十一捡起长刀,手起刀落,一个人头骨碌碌落在了雪地里,眼皮犹茫然地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