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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98)

作者: 清炖美鲨 阅读记录

凝香埋头坐在床上,把左手隐在袖子里,静姝牵起她的右手,“瘦多了!”

凝香以前曾与静姝玩过几回,一并放过风筝、踏过青,见静姝待她与从前无异,也不知萧瑾是如何跟她讲的,又羞又愧。

静姝却是把她胳膊一扯,笑道:“快走快走!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咱们去白云寺烧香去!”

凝香看她这兴冲冲的架势,心里松快不少,“去白云寺求什么呀?”

静姝面绽桃花,将她一睇,“白云寺最灵的就是姻缘啊!”

外头阳光灿烂,两人携手上了车,往郊外驶去,窗牖敞开,一路青山连绵,白云遍空,凝香忧愁渐消,扯过静姝的袖子,“跟我讲讲你的三嫂!”

静姝弯弯的眉毛弓了起来,关了窗,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你可不许和别人说!简而言之呢,就是一个自以为很坏的姑娘,遇到了一个比她坏了千百倍的男人。我三嫂呢,原先是一个大官外室所生的女儿,她爹很早犯事死了,母女俩逃过一劫,后来她母亲改嫁,她就被丢到了善堂里,从小在德化坊一带跟着一帮浮浪子以敲竹杠为生。”

“有一天,一个人找到她,愿意出好多钱,叫她潜到我三哥府里去打探消息,其实我三哥一早就知道她是别人的眼线,将计就计把想暗算他的人都挖了出来,我三嫂进大理寺受审的时候,怀了身孕,我三哥也不知道,后来有人帮三嫂逃过极刑,完了我三哥再次遇见她的时候,知道她有了孩子,就跟疯了一样,非得娶她!我三哥可是自幼就和河东张家的姑娘有婚约的!”

凝香皱起眉头,“那婚约怎么办?”

静姝往车门外一瞥,用袖子掩口,“当年可热闹了!我三哥身子自小就不好,当时简直跟鬼迷了心窍似的,跪在雪地里说要退婚,阿耶哪能答应啊?他就一直跪着,边跪边吐血,宫人也不敢去扶,阿娘可心疼死了。”

“然后呢?”

“更热闹的来了,我四哥听着消息就进宫了,大家还以为他是来劝三哥的,谁知道他也往雪地里一跪,说他想娶张家的姑娘!”

凝香往静姝肩头一拍,“你五哥当时看戏看得很高兴吧?”

静姝翻了个白眼,“就差没往雪地里一跪,说他也要娶张家姑娘了!”

“跟我讲讲你的几个哥哥!”

“我三哥自小身子弱,别看他现在温文尔雅,小时候可促狭了,动不动阴阳怪气,砸东西发脾气,嬷嬷们都拿他没办法。四哥,品行好,文武兼长,他是被当成储君培养的,功课太多了,一天到晚忙得跟陀螺似的。倒是我二哥,也就是太子,他不大爱读书,性子安静,总喜欢躲在没人的地方画画,我趴在他旁边看,他就给我讲怎样绘山水、画虫鸟,我问什么他都答,从来不嫌我吵闹,所以我最喜欢我二哥。”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白云寺门口,外头香客云集,人多眼杂,静姝忙把嘴一闭,拉着凝香下了车。

“姝儿!”

静姝踩了几级台阶,忽听得有人唤她,转身见台下有一人一身法服,头戴檀木莲花冠,手拿拂尘,三十几岁的年纪,忙迎了上去,“姑姑!”

凝香见来人是临安长公主,忙把脸往静姝背后一藏,忽地见临安长公主手中牵有一小童,一袭粉蓝衣裙,乌溜溜的大眼睛,模样十分伶俐。

她觉得很是熟悉,凑近了一看——这不分明是当日死于毕方之手的曾元朗之女阿玉吗!

*

凝香憋着一肚子气从白云寺回来,便被侍从引到了待客的花厅,老远便听到里头有一道泼辣的女声,“我说官爷,我们是真不认识那位贵客,王爷大人又是何苦千里迢迢把我们一家人抓过来呢。”

陈默在旁边笑着打哈哈。

那道泼辣的女声又言:“我后娘还没入土呢,就把我们一家四口拎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他是天潢贵胄,这也太过分了吧!”

陈默呵呵地笑,劝解道:“您就把上京当成家里,仍旧开您的客栈,小少爷想去书院,或是要找人教三小姐女红习字,一切都有殿下照看着,您尽管放心。”

凝香迈过门槛,看着坐在厅内的三个手足,乜着陈默说:“这是要做什么?”

陈默百年如一日的谦和有礼,“殿下说,姑娘的手足抵京了,让请了过来,姑娘也好与他们说说话。”

“那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呢?”凝香往椅子上大马金刀一坐,冷笑道,“你们殿下是不是还吩咐了,不管我们说了些什么,你都要一字不漏地转告?”

陈默讪讪地笑着。

阿晨见状把手绢子一甩,嗔道:“官爷,我们是真的不认识这位姑娘!”

凝香也把柳眉一竖,“我根本不认识这三个人!”

陈默看这架势,也是哭笑不得,此时有个穿黄衣的婢女捧着托盘进来了,向凝香见了个礼,“姑娘,新剪的花儿,殿下快回来了。”

上京妇女爱好簪花,夏日百花盛放,正是最宜簪花的时节,贵妇们又怕髻间花朵枯萎,毁了妆容,因而一天之间要换好几次鬓边花。

恰好此时有人唤走陈默,凝香起身捻来一朵红芍,插入阿晨乌油油的发髻间,悄悄说:“既来之则安之。”

送走了姊妹三人,凝香回到晚池斋,对着菱花镜坐着发呆,想起先前婢女那一句“殿下快回来了”,心里就发堵。

她现在也就剩下取悦萧瑾的作用了,他一回来,她就要簪花,他一进屋,她就要收拾得漂漂亮亮的。

凝香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捻起鬓边那朵玉簪花,一下子从窗户上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