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衫(64)
心情格外舒畅。
自家主子总算不再发慈悲,狠狠罚了柳欣儿。
流云说是三个时辰,便整整三个时辰,一刻也不曾少。
偏偏柳欣儿为了堵窦红胭,还特地等在僻静的小花园,除了满园热烈的日头以外,根本无人发现,她被迫跪在地上,几乎晒脱了一层皮。
起身时,两条腿几乎被废,艰难地将自己挪到听雨园之后。
这才一头昏死过去。
消息传到窦红胭耳中,流云很是解气,窦红胭却兴致缺缺,看着满桌的饭菜没有胃口。
无所事事之余,不受控的想起自己离开前……不知萧昃现在心情如何。
“主子,您怎么不吃啊。”
流云心疼的给窦红胭布菜:“您现在怀有身孕,可千万不能大意,一定要养好身子,说什么也不能因为遇到了晦气的人,就不吃饭。”
都怪柳欣儿!
好端端的,做什么非要出现在自家主子面前。
现在害了,害的主子倒了胃口。
三个时辰还是罚的太轻了!
流云不曾跟着窦红胭进入包厢,只当窦红胭和萧昃一切如旧,心情不好是因为柳欣儿挡道。
恨不得再罚柳欣儿跪上三个时辰。
窦红胭单手托腮,目光不动,早就在流云的劝说中走神了。
她还是无法接受萧昃的决定。
但……那番话,的确伤了他的心。
这些年宫中和萧昃本人都对这件事避之不谈,若说毫不在意,窦红胭也不相信。
她心疼自己的孩子,萧昃也曾是那个受害者。
况且。
窦红胭无奈地叹了口气。
的确如萧昃所言,这件事,自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肯提前告知自己,为自己的孩子考虑,实则已经超出窦红胭原本设想的关系。
而自己,也切切实实需要萧昃的庇护。
逃又逃不掉,避又避不开,甚至现在自己将他激怒,最后受损的还是自己。
“唉……”
窦红胭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流云见状,连忙跟上:“主子,您去哪,出什么事了吗?”
“开库房,我挑些东西,”窦红胭无可奈何,将自己说服:“为太子送份贺礼。”
先准备个合对方心意的东西,将人哄好再说。
库房中不少都是萧昃从前派人送来的。
将这一部分去掉之后,窦红胭挑挑拣拣,看什么都不满意,摸着下巴思索:“他远比我富贵,身外之物应该看不上,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这是窦红胭第一次认真思索。
想了半天,发现毫无头绪。
她不禁一哂,心中觉得好笑,厮混在一起也有十几年,如今想要送礼,居然还得临时抱佛脚。
“外面似乎流传……太子喜好书画?”
虽然窦红胭下意识觉得以萧昃那看似光风霁月,内力不近人情的性子,与欣赏书画大相径庭。
但也只能任命的挑出最压箱底的几幅画,一并抱回卧房,仔细分辨萧昃的喜好。
她打开几幅画,视线定格在其中一幅上。
认清画卷之后目光变得柔软,怀念的上手触摸:“这还是母亲在世时,留下来的画作,当初作为我的假装一并带到侯府。”
画卷笔锋流畅,山水被描摹的风雅多情,寥寥几笔就可见风骨底蕴,记忆中,窦红胭印象最深的,就是母亲淡然坐在空白画卷前。
只需随手勾勒,就能做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
自己幼时心生向往,也就跟着坐在一旁,母亲由着她乱画。
居然也画出了几分样子。
她看向一旁几幅笔锋相似,但功底稚嫩许多的画,心生留恋怀念。
对流云笑道:“这还是我未出阁前,学着母亲画的呢。”
骤然见到旧物,窦红胭也没有继续纠结的心思了,随手挑了一副名贵的前朝大家笔墨之后,命人将自己和母亲的画单独晾在一旁通通风。
免得积压久了,毁坏画卷。
而后放空沉重的思绪,一觉熟睡到黄昏。
醒来后,窦红胭一连几日昏沉的大脑总算清明了些,她慢悠悠的起身,正要去将自己的那些画收起来。
但起手之后,却忽然拧眉,诧异的看向那本该送出去的大家画作,竟还在自己手中。
第85章 惹生气了
“这画怎么还在这里?”
书房中挂着几幅画不错,窦红胭明明记得自己午睡之前将最名贵的那幅画送了出去。
然而现在,自己的画没了。
那副本该送出去的画却还在原地,招摇的挂着,与一众熟悉的笔迹混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扎眼。
辨认一番之后,窦红胭认出来自己少的那幅画,应当是一副鸳鸯图。
可惜那时候的自己笔触还青涩,鸳鸯画的像是两只鸭子,明眼人一眼
就能辨认出,这并非宝贵之物。
以萧昃的眼光,应当也能猜到是送错了?
窦红胭觉得有道理,叫来负责跑腿的戏月:“将这幅画重新给殿下送过去,顺带把我的那副拿回来,就说送错了。”
“送错了?”戏月有些犹豫:“殿下会不会觉得您诚意不足?”
“不过是一幅画而已,我又不是不给他,换回来就没事了。”
窦红胭不放在心上,没觉得有什么:“实在不行,那就送他两幅好了,不过是送错一次,殿下应当不会计较。”
那男人虽然小心眼。
但应当不会计较这些吧?
戏月想想,觉得也是,欢天喜地的抱着画卷离开侯府,身影轻巧若燕,很快消失在窦红胭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