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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欢(65)+番外

作者: 阿折 阅读记录

“你与裴府,为何分家,”她轻声问,却又不像在问,“他们为何打你,为何急匆匆让你与荥泽郑氏相亲,为何最后与你闹得那样僵。”

裴西遒眉心微沉。

“我……说了我爱慕你之事,也说了想先做好一切预备,等待你嫁我的那天。他们不肯接纳,我亦怕往后会让你受委屈,还是分家为好……”

“裴西遒你是疯了?”她重重地推搡在他肩头,语气不善,“这种事为什么要说?不心虚不羞惭吗?我们的关系就是见不得光,你为何妄想获得接纳?”

“可是,爱慕你,想求娶你——从不是令我羞惭之事啊,”他转过身来,赤诚地望着她,“本就不是什么……不堪之事……”

“但在世人眼里就是不堪!”她蹙眉,带了几分焦躁。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如果往后,有什么风言风语,明枪暗箭,”他轻抚她发顶,温柔得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来我身后,我都替你挡。”

雍羽怔怔地凝望他的眼眸,眼圈渐渐泛红。

有泪悄无声息地顺着脸颊滑落,滴落裙上。

他缓缓俯首,伴着砰砰的心跳,轻吻去她的泪。

鼓起勇气,衔住了她的双唇。

雍羽破涕为笑,忽就跨坐到了他的腿上。

“时候不早了,”她搂着他后颈,在他耳边轻轻呵气,“我们是不是……该……”

他扶住她的腰,犹豫道,“上次……你不是很痛?”

“上次是有些,这次应当不会了。”某人言之凿凿。

结果她还是痛了。

一夜过后,裴西遒已有些记不清昨天是什么时辰睡着的,只觉得两人都太过放纵。

此刻,他拥着她,心底漾着无限的柔情。

却是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与元无黎的对峙。

心像被捆缚了重物,投入冰冷黑暗的湖底,越来越沉闷,越来越僵冷。

“窈窈,”他凑过去亲吻她面颊,“我当真能够抛下我的一切,与你在一起……那,你呢……”

窈窈,我已经不顾一切地奔赴而来了,你会向我迈出哪怕一步吗?

她嘤咛一声,烦躁地将他往后推了推。

“……头发。”她埋怨似的皱眉,眼都不睁。

“抱歉……”他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压到了她发丝。

调整过姿势,裴西遒又小心翼翼抱住她,轻声问:“窈窈,你对我的心,与我对你的……是一样的吗?”

“困死了……你安静点……”两只手又开始将他往外推,毫不客气。

他错愕地望着她。

怎么睡完了就变得这么冷淡了。

裴西遒心里憋着股气,翻身下榻扯过衣物来,背对着她,侧目冷犟道:“那我走了。”

“随便了,走呗,”她慵懒地摆摆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又颇不耐烦地道了句:“反正做也做完了。”

他站在榻前,刚把裤子提上,一听到她这句话,仿若有一大盆冷水自头顶倾盆浇下,凉透了心扉。

浑身血液都凝冻成冰。

他拧眉瞠目,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他颤抖着嗓音,近乎低喝地质问。

什么叫——反正做也做完了?!

在她心里,他就是这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用具,除了满足她乐趣,再没有别的用处了?

她又视他的拳拳真心为何,可轻易丢弃的玩物,能肆意轻贱的埃尘?

裴西遒浑身发抖,脸板得难看极了。

他一言不发便穿好了衣服,动作大得令布料发出唰唰的声响,仿佛在跟谁赌气。

榻上,雍羽仍背对着他侧躺着,像只高傲冷淡的猫咪,对周遭的一切全然不在意。

裴西遒憋着火气,心底的郁闷如山岳般难撼,拽起佩剑和绶囊就往外走,脚步跟灌了铅似的沉重。

行至门畔,他凝伫良久,也没等到她的一声挽留。

“我走了啊。”裴西遒紧绷着神色,倔强地不肯看她。

无人回应。

“我真走了啊。”他不甘心,冲床榻的方向扬声道。

无人回应。

裴西遒咬牙,冷笑一声,重重摔门而出。

如使性傍气般,宣泄着所有的委屈与心塞。

第58章 嫂嫂的花钿真美

那天裴西遒赌气离开,暗自发誓再也不要那么“不争气”地对她心软了,哪怕她再来找他,他也不会轻易谅解。是她没有给他应有的尊重,更别说有他对她一半的珍爱,他又凭什么三番几次做小伏低?

然而从那之后,雍羽再也没主动找过他。

再也没有。

他曾怀着极复杂的心绪,幻想能等来她的挽留,兴许她多来哄一哄他,他便没那么气了。

可她没有。

先前所有幸福短暂如昙花一现,就像一场破碎的美梦,梦醒了,他的生命中再没有了她的痕迹。

她总是那般狡猾,一步步诱他深深沦陷、献出了他的一切,而她自己却清醒着看他沉沦,从中找寻着刺激与趣味,亦能甩甩衣袖随时抽离。

多情又无情,深情又绝情。

裴西遒真觉得自己快被她折磨得疯了。各种情绪汹涌澎湃,偏又泛滥得无处安放,他只能默默咽下所有委屈,独自舔舐伤口。

那段时日,每次出入北军府时,裴西遒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路边树下流连。

淋漓尽致的失望,在隆冬的每一个寒夜里,煎熬浓稠。

……

腊月,冬社日,皇室与百官祭祀社稷坛。

祭社在魏朝向来是件隆重的大事。《孝经纬》道:社,土地之主也,土地阔不可不尽敬,故封土为社,以报功也;稷,五谷之长也,谷众不可便祭,故立稷神以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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