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妖管局(43)

殉阵确实可借寿，却也是逆天而行，其中因果业力无限，日后要承担的后果可想而知。

商灵阙只是微微一笑，再抬手的时候，沈惜记忆中解开封印的那条手臂之上，凝聚着不同来源的力量，化作一束星芒，压在阵法之上。

阵法未破，其中关窍却已经逆转，被关在阵中的摄魂镜碎片拼接在一起，虽然剩下一个缺口并未补齐，却足够商灵阙继续她的动作。

“小明，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你长进否，护好你身后的小姑娘，要不她还怎么囫囵回她的身体？”

楚清池见此，这阵法本就是她蓄谋而成，怎么会就这么任她所为，动身之间，气息呼啸，水纹起伏，水下暗流附上阵法之中，和商灵阙的力量对抗。

招手之间，一道水柱袭击而去，却被九婴抬手阻挡。

他这次来当然不是为了帮柳玄明，抢这具身体，不过是寻到商灵阙神念的线索，自然不能在事情做成之前，将神念的容器毁掉。

九婴附身的这具身躯，虽不及柳玄明的妖力雄厚，却也是经年修行的大妖，对于足够献祭殉阵，这本就是他前来的原因。

“灵阙，今日你便能想起我，便在这时候，让我送你一份大礼吧。”

九婴一手挡着楚清池的攻击，一边翻手带出一尖锐棱刺，咕咚咕咚在身上几个要穴放血，红色的血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疯狂涌向已经半解的大阵。

阵法的献祭到了时间，终于开始，九婴借来的妖身之力，在阵法运转之间涌进楚清池的身体，干扰着楚清池意识，而另一边，借摄魂镜的力量，朝着阵法之中的死门攻击。

原本平缓的水面之中出现一个凹坑，露出一块被红布包裹着的容器，一阵阵的激荡之中，四分之一块摄魂镜缓缓露出真容，一抹附着其上的金色光芒飞出，瞬间钻进“沈惜”的眉心。

摄魂镜终于圆满，镜灵得以控制自己的力量，阵法也在瞬间崩溃，阵法破碎的冲击涤荡，楚清池被阵法牵引不得动弹，眼睁睁地看着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而柳玄明则是瞬间反应过来，整个反身回护，将沈惜的神念牢牢保护在自己的身躯之下。

水波平静之后，在沈惜的肉身之中，刺目的金芒缓缓合二为一，锥进“沈惜”的脑海，沈惜的神念各处传来刺痛，像是被火光捕获的飞蛾，被动地钻出柳玄明的怀抱，朝着身体飞去。

柳玄明想要伸手拉住，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只能看着她的神念被牵引回身体。

而那具身体也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惜？”

“灵阙！”

第34章 白泽祭，我来

阵法的余波过后，绿头水鬼远远地不敢靠近，只其中零星几个上前，将楚清池残破的身躯拖走。

水下的暗流中形成一段真空，摄魂镜悬浮在水中，从镜面之中映照出在水下的几个朦胧身影，沈惜的身体飘在微微起伏的水纹之中，在镜中蓦地睁开双眼。

眸中光芒流转，耳中传进二人的呼唤，而九婴离得更近，染血的手掌拉着她的衣角，希冀地瞧着她的眼，等着她的回应。

黑色的衣裳看不出被血染的痕迹，即使被血染上依旧不明显，沈惜整体看起来还是干净的。

但这是在水中，九婴身上血，浸透红色的衣料蔓延开来，在水中生成一团骇人的血雾。

把他包在周围，衬得他因失血过多苍白如纸的脸，更可怜哀凄。

“九婴？”

是商灵阙，看她已经想起自己，九婴喜极而泣，蹭着自己的脸贴上她的手心，在河水的湿冷中缓缓闭上眼睛。

失而复得，珍之重之。

“你自己的身体呢？为什么又借别人的身体？”

她微微俯身，将九婴的身体捞起来，双目齐平之时才看见他胸口的窟窿，像破败的玩偶，用最后的力气探手将她环抱住。

“那具身体，早就和你的身体一起死了。”

肉身死，九婴的分身抽离，无生命的妖神化作点点星光，在水中消散，阵法抽离他最后一丝力量，也轰然崩溃。

避水诀失效，滞闷感袭来，商灵阙闭上眼睛，沉在水中，感受着水流的冲荡和无法呼吸的窒息。

没有隔离的水变得浑浊，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一如她现在记忆中的迷茫和混沌。

父亡母病，在B城逃难，躲进封家百书楼中，捡到九婴，潦草地用傀儡的肢骨做了具看的过眼的身体。

【九婴，上古凶兽，被羿射杀于凶水。】

他生于万物灵念之中，单纯的灵体，但如果没有正确的教导，祸必也由此而生。

但是与她同路，又怎么会有好结局？

看来当时将他留在封家，结果也并非她预想。

一人潜下来捞住她，将她整个提上水面，雨中起伏的水浪之中，柳玄明捉着她的肩膀浮上水面。

“他就那么重要吗？不过是一个分身死了，你就又要和他殉情吗？”

柳玄明想起之前，在G城大阵中化作血肉碎片的商灵阙，想起心脏被洞穿的沈惜，情绪失控，不禁扩大了音量，吼得商灵阙神情一动。

“殉情？我日后，就是为了这点小事赴死嘛 ？小明，你很在意这具身体。”

见他被说得一愣，商灵阙轻轻拍过他的肩膀，推开他凫水上岸，看镜灵从镜中而出，落在池鱼的躯壳中，眉毛一挑，有些好奇地看向汪叟。

“你是小明的人？这具身体并不多硬实，还请你找些现在这个年代的车马，找个地方换身干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