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妖管局(45)
“我不会叫你换魂的心愿功亏一篑,只是借用,绝不损伤。”
白色的帽兜罩在身上,商灵阙缓缓顺着望楼的楼梯缓缓而下,尾端的布料曳地,划过久无人来的沉寂石阶,划过寂寥的庭院,最终迈进在妖王居所中的大堂。
华夏自古讲究对称的建筑,越是需要给外人看的东西,越是要严整,洒扫干净,装饰齐整,制作精细的傀儡候着,倒是讲究。
商灵阙迈过中轴线上的一道门,走进里面的院子,堂前的檐角支出冷硬的弧度。妖域中无雨,亮光是天顶石的灵光,冷肃,且有风,吹起角檐的风铃,发出清凌凌的声响。
堂中一个宽大的木桌一圈,君家的赤色斗篷坐在主位,青黄二色在两边,桑麻、黑燕、汪叟作为他方妖王的代言人。
这座宅邸之外,妖域之中的声音喧嚷,是一反常态的热闹。
“白泽圣女,原来只是一个小丫头,看着筋脉不通,处处瘀堵。白泽不是妖族神祖么,为何要将祝福赐予她?”
说话的是黄衣的封家人,封家以封术立身,虽是旁支,封鬼禁妖,皆要探明灵气运转关窍,在她走进来的时候,便刹时探明。
言语之中,奚落讥讽,是看不上的,连着白泽都一道质疑。
坐在他边上,听了这搡耳朵的话,桑麻悄悄翻上一个白眼,可他现在还要强装镇定端庄,感觉浑身都痒,趁着大家站起来相迎的时候,“不小心”碰翻桌上的茶盏,全都浇在说话的人身上。
“人已齐,时辰已到,我们赴百鬼坟碑前,祭白泽吧。”
柳玄明眉尾一挑,在那人发难之前,抢着说上一句,抬手引大家从侧门而行,至碑前祭坛。
君家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看着眉目疏朗,眼带三分笑,也无视了封家人的视线,点头应下,顺着石阶小道,带头前去。
商灵阙和柳玄明在最后,不疾不徐。
“许姨准备的很妥当,但是她今日不便出面,姐姐虽之前经历过白泽祭,也要万事小心,凡事有我。”
商灵阙点头算是应答,但是视线并未多留给他,却是追着在前面的君家青年,身姿颀长,与君守圭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看来是其子孙。
她总感觉他身上有些古怪,一时间说不上来,眼睛落在他脚下的鞋子上,看他一脚踩过还有些湿潮的地面,留下几个脚印。
其中一个稍浅些,前掌更深。
祭坛上并非三牲,而是三色彩石,周围挂彩色绸幔,被风吹起,商灵阙的瘦小的身影站在中央,成了备受瞩目的一抹
白。
东北妖王主持的祭祀,多有萨满神舞,腰灵和皮鼓,舞动身躯,链接万物之灵,但如今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的萨满皆已没落。
前面大同小异的流程过后,大家都在等着白泽圣女,又将如何辞下祝福。
台上的白影动了,手上是一柄黑色的匕首,是汪叟那日给的把柄,在台上比划其招式,刀刀锐利,伴随着动作,气势渐强。
却在动作的力道达到最顶峰的时候,蓦地整个顿住,匕首的刃划过手掌,鲜血涌出,按在正中的才是之上。
这是沈惜原本的安排,彩石连着天顶石的阵法,通过这样,将妖鬼之力全部从身体中剥离,注入其中。
伴随着彩石上的灵光,天顶石发出的灵光开始变得温暖和煦。
有了温度,随着加速浸润的灵力和底下水的滋养,一些颇具灵性的植物率先吐绿,枝叶伸展之间,妖域的子民惊喜地伸手承接着阳光和绿意。
“圣女!圣女赐福!”
封家的人却在下面暗嗤,一脸对于这种小伎俩的不屑,眼神落在下面保留着妖形的蝼蚁身上。
“什么赐福,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你们就那么容易满意,你们的圣女和九婴勾结,怪不得你们这种难以获得生育权的妖族,总是祸乱人间,要不然怎么会将你们关在这妖域之中?被卖了还在数钱!”
他在声音之中使了些劲力,便是话音落,在周遭的妖族全都听得见。
和九婴勾结?
“封世叔,你可不要乱说,九婴多教唆心智不坚者,和圣女有何干系?”
君家的青年惊骇站起,似乎和身后的妖域子民一样,失望夹杂着震惊,朝向商灵阙的方向,沉痛地想要一个解释。
只是解释尚未要到,在她怀中,一道灵光起,通过天顶石放大,将整座妖域都笼罩其中。
在那青年刚反应过来的时候,商灵阙闪现到他的面前,在他耳边低语。
“等你们从摄魂镜的幻象中走出来,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解释。”
第36章 君剑的表态
“君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父亲。”
君家老宅里面,一个枯槁的女人躺在老式的木雕床上,喉咙发声像老风箱一样,时不时还会漏上几口气。
这是君守圭古稀之年,给他儿子找来的女人,在君剑长成十几岁的大小伙的时候,她也不到四十。
但躺在床上的时候,瘦削枯老,比君剑的父亲还要老。
“你们君家,就是魔窟,是无间地狱。要是有机会,你且速速离开君家,走得越远越好。”
最后一句话挤出胸腔,这女人便彻底气绝,化作君剑父亲的坟边的一座无碑的坟包。
祭奠的元宝烧出烟尘,漫到君剑的脚边,他麻木着视角,转向在一边的祖父。
“祖父,你拿父亲和母亲做实验,就是为了,继续害另外的两个人吗?”
坟茔边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池鱼,边上放着摄魂镜和蹲着的漆黑的人影,和沈惜看到的那个人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