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妖管局(46)
“不是害,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愿的,既然是自愿,又怎么算害?”
君剑不可置信地退远,但是祖父那张年迈的脸,在他面前狰狞推近,仿佛一颗老树的沟壑开始活动,每一道口子都试图将他吞吃殆尽。
“你是君家的孩子,祖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我这么多年,造出来一个可以比得上商灵阙的通灵体,只需要将商灵阙的神魂,一点点地引渡进它的身体,通灵体就会完全复活,为我们所用。”
她的神魂,就是傀儡丝线,一点点,控制那具崭新的身体,再用商灵阙,控制九婴。
浑浊幽深的眼睛落在君剑的身上,意味深长。
“君家,不光要控着三世家,修行界,不能让一群畜生掺合,你知道吗?”
君剑在坟前倒着步子,鼓着勇气话在唇齿之间就要说出口,但最后看着祖父的枯老的脸,又泄了气。
“人为灵长,我们应该……”
君守圭什么也不说,只是布下结界,转身隐在老宅掩映的草木之中。
“把事办成,你再出来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结界之中,拆骨拼皮,牵魂引念,血气和怨念纠缠,之后的每一个会想起来的日夜,都在噩梦中惊醒。
“你最耿耿于怀的,是这个吗?看来君守圭,还没有做好准备,让你知道很多事。”
风大雨落,祭坛之上斗篷湿透,君剑和商灵阙面对面站着,他视线从老宅阴森湿冷的环境中收回,身上的湿冷和寒意,还和湿哒哒的血浆一样,黏着在身上。
裹着冷雨,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神隔着雨幕刺穿他的心防,等着他回答。
“九婴确实和我有关,但是在他眼中,只有愿与不愿,想与不想,并无善恶分别,全靠周围引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三世家最应该清楚是什么原因,而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
耳中是商灵阙出言诘问,君剑忽然笑出声来,冷笑,摇晃,掀开自己外面的斗篷,笔挺的西装已经湿透,血水顺着手臂缓缓流下,还有裤筒下面,也是一样的情形。
他动起来,湿冷使得原本就疼痛的腿脚和伤口更痛几分,动起来时,脚步的不平衡更加严重。
“我本来还有些失望,商灵阙竟然真的会被祖父控制,我改变不了过去的一切,但也希望三世家在错误的路上悬崖勒马,不然,今日我也不会留镜灵一分意识,受祖父如此重罚。但你要答应我,如果九婴自由,你要引导他,绝对不要祸害人间。”
君剑本来长得就正气凛然,如此正色,看起来甚是郑重。商灵阙看过摄魂镜提取他神念中的记忆,君守圭只有需要出面露脸的事情由他处理,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自然,我的神念依附沈惜今日起誓:若到抉择之日,我必不会放任沈惜为祸人间,不管是否自愿,如有违背,我商灵阙神魂意念俱毁。”
说话间商灵阙面前,一道契约立下,在天地之间闪过又消失,算是最绝的誓言,有事生,必应验。
见她有这样的决绝,也算是了却君剑的疑心。
“此间事止,我再与你详谈。”
商灵阙松了一口气,但是敛下眼眸转身之时,叹了一口气。
“之后,你说给小明和沈惜也是一样的,我都能看见。”
君剑正愣着,幻境中的众人纷纷醒来,商灵阙的眼神落在那位封家的人身上,手掌一翻,一根桃枝握在手中。
“白泽预示,今日场上,确有邪祟,正是这口出秽言之人。我与九婴身份清白并无干系,恰逢白泽祭盛世,赐妖域入常世,诸位待我驱邪,共迎雨露。”
桃枝扬起,当做鞭子狠狠向前抽去,那红色的斗篷之上,蒸腾起黑色的晦气,伴随着他身上缠绕着的黑色怨念一览无余。
商灵阙动作飒爽锐利,一边青色斗篷的老者,面露惊骇,在其中某一刻和她对视,心中一突。
她使的正是商家的术,但是这灵诀只有商家的主家才会,他只是传承比较完整的旁支一脉,并不会这样的手段。
就在他惊骇之时,耳边响起一道冷寒女声的传音。
“商家没落,也不该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若行不义,自有天收。”
最后一抽,桃枝断裂,封家的臭虫倒在祭台之上,红色的斗篷被雨水浸湿,血一样地在商家的老者眼中蔓延,不由胆寒。
脚下一个趔趄,连忙稳住身形,出头的欑子折在面前,君家的少主也站在人家身边,他还怎么敢再声张。
振臂朝天,僵硬地扯着笑脸高呼。
“天佑万物,雨露润泽,妖域之中,自此如常世,生花草,涌灵气,圣女大德!”
妖域的民众只觉得如坠美梦,之前的小插曲,哪有这切实的感受真实,在彩幔之中感受着风雨,欢呼拥抱。
商灵阙隔着斗篷,捂着胸口,脸色苍白。
柳玄明与沈惜神魂相连,自然感受到她的异样,上前一把托住。
“怎么样?是不是我的元神暂时归位,小惜的身体受不住了?”
商灵阙的神念主导沈惜的身体,因为排
异柳玄明的元神无法回去,但有苏醒的力量支撑心脉,不会有什么异常。
是她强行主导,让羸弱不全的神念控制沈惜的身体,已经到大限了。
“没什么,小明,你不要和九婴一样执着于叫我回来,做你该做的,想做的事情,扛起该承担的责任。”
说着,锁灵诀崩断,沈惜的双目空荡,看向虚空,再回神,已经是沈惜的意识,正待柳玄明要给她解释,却被沈惜推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