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跟随陛下出征的人,打了胜仗,个个都加官进爵,世家子弟眼红,又争破了头,想要加塞进来,陛下却不给他们机会了。
燕枝小声解释:“自从上次征伐齐国的时候,和他分开,奴就再没见过他了。奴与他只见过一面,并不算是什么……好友。”
萧篡冷笑一声,反问道:“怎么?你还想怎么见他?跟朕似的,日日见,夜夜见?时时刻刻不分离?”
“奴没有。”
“提到谢仪,你跟朕说话都硬气不少。小狗会咬人了?”
“奴没有……”
萧篡忽然道:“不用抄了。”
燕枝疑惑地抬起头。
“朕直接就选谢仪,让他进宫跟你作伴。”
燕枝下意识道:“不行!”
“为何不行?”
“谢仪……反正谢仪就是不行……”
燕枝还记得,自己在齐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谢仪的时候,他和自己一样,瘦瘦小小的,根本不适合上战场。
他喜欢看书,还想着以后考试做官。
怎么能进宫做皇后?
萧篡见他又走神,一股怒火没由来地窜上来,用力掐住他的腰,不敢置信地问:“你还真想和他作伴?”
“奴没有!”
燕枝惊呼一声,没等反应过来,他手里的笔就被陛下抽走,陛下直接把他抱起来,紧跟着又重重放下。
重新坐下的瞬间,燕枝趴在案上,不知是痛,还是别的什么,想要喊出声,抬眼看见殿门大开,只好把手指塞进嘴里,用力咬住,只留下意味不明的呜咽。
陛下把他抱起来,冷声道:“朕前几日才刚教你的,你又忘了?”
燕枝摇摇头:“呜……”
“朕教了你什么,说来听听。”
“呜呜……”
燕枝仍是摇头,喉头哽塞,说不出话来。
萧篡感觉不对,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咬着自己的手指,手指都咬破了。
“谁让你咬手的?”萧篡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抽出来,用衣带缠住,“手咬坏了,还怎么写字?”
燕枝回过头,双眼通红,眼泪汪汪地看着陛下。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陛下的脖颈,却因为难以转身,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
萧篡最后打了他一下:“放松点,自己就转过来了。”
结果他一拍,燕枝脸上反倒落下两行眼泪来。
他转不过去,门还大开着,随时都会有宫人从门外经过。
眼泪珠子掉下来,砸在萧篡的手背上。
萧篡熟练地把眼泪珠子抹回燕枝脸上:“你还哭?你的好友马上就要进宫来陪你了,你哭什么?”
“朕才该哭,前几日才教你的,你今日就全忘了。”
“还没怎么碰你就哭。上面哭,下面也哭。别哭了。”
萧篡抱着他,站起身来,作势要朝外面走去。
燕枝心里害怕,连忙叫喊出声:“陛下……陛下!陛下!”
萧篡停下脚步,竟又坐了回去,故意问:“喊朕做什么?”
“进内殿……”燕枝回过头,可怜巴巴地看过去,“进内殿。”
“还有呢?”
“争宠……”
直到这时,燕枝才终于想起来,陛下想听的是什么。
燕枝望着他,努力回想那些话,一字一顿,认真道:“在新人入宫之前,奴要使出浑身解数,勾……勾引陛下……以免陛下忘了奴……”
他嘴上说着“勾引”,神色却很天真,目光也很澄净。
反倒是萧篡喉头一紧,终于退让一步,抱起他,走到殿门前,在门槛前站定。
他伸出手,终于把门关上关严。
但他也把燕枝抵在了门上。
第7章 名字
一列宫人捧着膳房新送来的时鲜瓜果,登上石阶,来到太极殿前。
“启禀陛下……”
话才起了个头,面前紧闭的殿门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
宫人下意识抬起头,但马上又低下头去,不敢多看,原路离开。
“奴等告退。”
太极殿外,重归寂静。
太极殿里,燕枝背对着殿门,紧紧地抱着萧篡。
他两只手死死地环着萧篡的脖颈,两条腿也牢牢地缠住萧篡结实的腰,整个人都挂在萧篡身上。
燕枝低着头,把脸埋在萧篡的肩窝里,看不清脸色,只是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是在羞,还是在怕。
萧篡一手托着他的腿,一手抚着他的背。
直到温热的液体滴在萧篡的脖颈上,蜿蜒淌下。
萧篡掐住燕枝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燕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燕枝紧紧咬着下唇,哭得很小声,但眼泪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淌了满脸。
萧篡抱着他,上下掂了掂:“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