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笼中燕出逃后(277)

燕枝有时候也觉得不太对劲, 心里有点儿慌。

可他身上不疼不痒,就光是流鼻血。

大夫说, 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发热和头晕。

楚鱼也说, 大概是这阵子年节太忙,他劳累过度,歇两日就好。

他们都这样说, 燕枝自己也感觉不出什么来, 只能在床上窝着。

他病了,不能出去挂幌子, 萧篡倒是越来越放肆, 日日都来看他, 夜夜都守在院子里,赶也赶不走。

燕枝使唤他给自己穿衣穿袜、盖被送饭,很是周到,就随他去了。

只是……

燕枝每每见他,都能在他面上发现新的伤痕。

淤青、擦伤、挫伤,还有像是野兽爪子抓出来的伤痕。

燕枝不明白,萧篡一面照顾他, 一面还跑出去找人打架吗?

可燕枝问他,他也不说。

*

这日是初五。

一大早,萧篡和往常一样,守在院子里,守了一夜。

听见房里燕枝喊他,他倏地睁开眼睛,回过神来,去灶房提来热水,端来早饭。

萧篡稳稳当当地上了楼,因为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便侧过身子,用肩膀轻轻撞开房门,走进去。

燕枝就抱着被子,坐在榻上打哈欠,听见动静,迷迷瞪瞪地抬起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他喊了一声:“萧篡?”

“嗯,是我。”

萧篡也应了一声,放下早饭,把温热的茶水递给燕枝。

燕枝接过茶杯,含了一口在嘴里,仰起头,“呼噜呼噜”两声,认真漱口。

萧篡一面看着他,一面提起水壶,把热水倒进木盆里。

他用手背试了试水温,觉着太烫,又兑了点冷水,最后才把燕枝的洗脸巾放进去,用温水浸透,拧干叠好,递给燕枝。

这边燕枝刚漱完口,接过巾子,马上就能洗脸。

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最后,萧篡搬来小案,把肉糜和豆沙饼放在燕枝面前。

药膳吃得越多,燕枝的身子反倒越弱,太医也拿不准主意,最后还是换回了燕枝最常吃的早饭。

燕枝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饼,身上实在是没力气,吃没两口,就要放下歇一会儿。

萧篡端起碗,舀了半勺肉糜,送到燕枝嘴边。

燕枝也不拿乔,张开嘴就吃掉了。

反正……这几日他没力气吃饭,都是萧篡这样喂他的。

燕枝鼓着腮帮子,嚼着米粒。

忽然,他伸出手,扶住萧篡的面庞,让他抬起头来。

“你又受伤了?”

燕枝皱起小脸,凑近一些,认真看着他。

只见萧篡的左边颧骨上,多出一道淤青,下颌上也多出两三道擦伤。

燕枝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认真问:“你怎么又受伤了?你昨晚跑出去跟人打架了?谁敢打你?”

“没有。”萧篡定定地看着他,“在院子里没看路,撞了一下。”

“胡说。”

“儿子……”萧篡顿了顿,委屈巴巴道,“糖糕以为我是坏人,扑上来咬我。”

“胡说——”燕枝抿了抿唇角,也加了两个字,“八道。”

“胡说八道。糖糕很乖,才不会咬你。”燕枝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每回睡一觉醒来,你脸上就多一点伤?”

“没事。”

不论燕枝怎么问,萧篡都不肯说。

最后燕枝没办法了,只好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挺喜欢你的脸的。”

萧篡眼睛一亮,燕枝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你最好在中元节之前,保护好自己的脸蛋,否则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知道吗?”

萧篡笑了笑,低下头,用面庞蹭了蹭燕枝的手心:“好,知道了。”

吃完早饭,萧篡把碗筷收拾好,把帷帐帘子挂起来,又把燕枝昨日看到一半的话本拿给他。

最后,萧篡拿出两个小陶罐,放在燕枝手边。

“燕枝,蜜饯,还有奶糖。”

“不是商城买的,是我叫他们用牛奶熬的奶糖。”

“近来……”

似是难以启齿,萧篡低声解释道:“近来积分有点……紧张……”

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

要在喜欢的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的无能,于萧篡而言,有如凌迟剜肉。

“这几日先不吃奶糖,好不好?省一点积分,等我带你回去了,再给你买,好不好……”

话音未落,燕枝就点了点头:“好啊。”

他拿过小罐子,打开看了一眼。

应该是宫里膳房熬的,就是牛奶加糖熬出来的,黏糊糊、软乎乎的。

萧篡不知道为什么买来的奶糖是硬的,膳房宫人也不知道,只好这样拿过来了。

燕枝用勺子挖了一点,含进嘴里:“可以吃,也很甜。”

“嗯。”萧篡垂下眼睛,掩去眼底失落,“那你休息,我去外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