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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燕出逃后(95)

“这个是阿平,林平。”

官差写字的手抖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向所有伙计。

十八岁,身量小小,面庞白净,带着一只黑狗的小公子。

不对,没有。

不在这群人里。

——太极殿中。

萧篡睁开眼睛,目光阴冷。

——货船之上。

官差清了清嗓子,问:“船上还有别人吗?”

“没……”魏老大咽了口唾沫,“没有了。”

“能不能进去看看?”

“当然,当然可以。两位官爷,这边请。”

魏老大朝他们伸出手,侧开身子,让他们上船。

官差先是在船板上走了一圈,随后又走进船舱,一间一间查探。

他们一面看,一面同魏老大闲聊:“到年下了,生意可还好做?”

“哪儿啊?”魏老大道,“刚装了一船瓜果到北边,就下大雪了,也没敢多待,卖给商铺就回来了。回来也没装多少东西,这一趟赔了不少。”

“你这船改一改,也能载人不是?”

“瞧官爷说的,大过年的,哪儿有人往南边跑?”

官差推开前面两间货舱的门,朝里面望了一眼。

确实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官差走到最后一间货舱前,魏老大又咽了几口唾沫,似乎很是紧张。

官差瞧了他一眼,伸手推门,却没推动:“这门怎么锁上了?”

“噢噢。”魏老大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钥匙,“官爷。”

官差接过钥匙,对准铜锁锁孔。

太极殿中——

传令先锋快步跑上石阶:“陛下!陛下!启禀陛下!淮郡来消息了!”

萧篡喉头一紧,下意识按住桌案裂口,直起身子,稍稍往前压:“是燕枝吗?”

货船之上——

“咔哒”一声,铜锁打开。

官差伸出手,推开最后一间货舱门。

魏老大不自觉后退两步,与身后伙计站在一块儿。

门打开的瞬间,灰尘迎面扑来。

下一瞬,相隔千里,相隔几日,太极殿里与货船之上,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没有。”

——“这舱里没有人。”

官差摆了摆手,挥散面前灰尘:“咳咳……你这货舱够脏的,平日里不常用吧?”

魏老大陪笑道:“是啊,这个货舱就是留着备用的,太久没过来了,两位官爷见笑了。”

“对了,你总咽唾沫做什么?”

“嘿嘿,回官爷,我口干。”

——“回陛下,没有找到燕枝公子的踪迹。”

传令先锋单膝跪在殿中,低着头:“启禀陛下,淮郡找到了陛下所说的魏老大、阿四、阿平等人,但是……没有找到燕枝公子的踪迹。”

“船上除船主魏老大与船上五个伙计之外,再无旁人!”

萧篡霍然起身,不敢置信:“十八岁的小公子?”

“回陛下,没有。”

“黑狗呢?”

“回陛下,也没有。”

“驴呢?”

“回陛下……”士兵顿了顿,声音越发低了下去,“还是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

一瞬间,萧篡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怔愣着,跌坐回软垫上。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在谢仪家的庄子上。

第二次,在燕栖村附近。

第三次,在淮郡……在船上……

在船上,在江上,在完全封闭、无路可逃的地方,竟然也能让燕枝跑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篡垂着头,面色阴沉,一手死死按住另一边完整的案角,一手摆了摆,让传令官退下。

“是,微臣告退……”

传令官俯身退下,刚退到门槛外。

忽然,“哐”的一声巨响。

萧篡将完整的案角掰下来,忽然暴起,抬脚一踹,将整张御案踹翻。

重重一声响,御案猛地一翻,滚下玉阶。

案上奏章、砚台、毛笔,统统滚落!

一只笔正巧滚到传令官面前,被门槛拦住。

传令官不敢多看,忙不迭退开。

萧篡踹翻桌案,犹觉不足,又冲下玉阶,踹翻殿中烛台,重重地将殿门关上。

殿内一片狼藉,再无可以供他摔打的东西。

萧篡独自一人,站在殿中,环顾四周。

燕枝呢?燕枝人呢?

燕枝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萧篡心跳如擂鼓,耳边吵闹如身处闹市,完全静不下来。

眼前景物旋转,几乎把他绕晕。

不对,不对!

萧篡竭力站稳,熟练地举起右手拳头,照着自己的面庞捶了一拳。

冷静点!别发疯!仔细想!

一定有猫腻,一定有问题!

还是静不下来,萧篡又抬起左手,照着另一边砸了一拳。

燕枝不会水,甚至很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