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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长安月(117)+番外

作者: 花king 阅读记录

赖尚宫手上动作流水般利落,但还是从镜子里悄悄地觑了一眼李昭宁,却发现她并无任何异样,既不自卑也无自负,只是垂眸静坐,若有所思。

赖尚宫眼中暗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色,继续道,“王爷如今回京,沉寂多年的诗社也重回当年鼎盛之势,就算数位诗友迁谪损益不在京中,也大多都写信来庆贺了。”

“那朕也写封信,恭贺诗社重开之喜。”李昭宁淡淡道。

“不可,”赖尚宫摇摇头,将一束青丝绕至李昭宁脑后,“诗社从不收外人的信……当年先帝意欲附庸风雅,赋诗多首却均未能得到诗社众人青眼,直到过世也无缘诗社……”

李昭宁唇角一翘。

写诗她不擅长,但她认识一个人,那人一定擅长。

她微微抬眸:“赖尚宫的意思,是需要一首诗作为敲门砖?”

赖尚宫点头道:“是。”

她噗嗤一笑:“朕的科举考诗文策论,不知睿王的科举要考什么?”

赖尚宫正系束带的手一愣,立即意会到李昭宁话中的揶揄之意,但还是不动声色道:“每逢诗会,也是诗社迎新之日。陛下去了曲江池,自会看到外面的诗题匾,按题作诗,交给门房,若通过,即刻便会被邀请入内,奉为上宾。”

李昭宁默默计划了一遍今日的行程,便道:“备马。”

赖尚宫将最后一缕碎发拢在李昭宁耳后,后退两步,顺从地点头道:“是。”

第54章

李昭宁本想孤身策马前去,但抵不住赖尚宫的坚持,认命地带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骑马跟在后面,五个人一前四后、贵气逼人,在热闹的长安城里惹眼得很。

李昭宁去曲江池看了诗题后,写了三四份,先去裴府找裴砚‘指导’了一番,待裴砚点头后,才拿着诗稿匆匆往曲江池来。

门房处,一个白袍黑靴、玉冠素带的小书童恭恭敬敬地接下李昭宁递过去的诗稿,张眼瞧着她,揣着满怀的笑意道:“敢问娘子别字?请在纸上写明或盖印。”

李昭宁正无思路,歪头看到门角那一棵美人蕉绿油油的叶子,绿叶上方大朵大朵的红花开得正艳,便提笔写了三个字:蕉下客。

小书童便俯身拱手揖了一礼,接过她的诗稿,步履轻快地向府内去。

不一会儿书童便回来了,将那纸笺仍旧恭敬地递给李昭宁,面上却带了一些笃定的轻蔑:“娘子的诗稿已交付社中众人传阅,并无可取之处,娘子还是请回吧,或明日再来试过。”

李昭宁捏着自己的诗稿,垂眼不语。她虽有不忿,但对自己的水平还是自知之明,因此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事,但中国有句古话——

来都来了!

李昭宁当机立断,将袖中一枚小印鉴塞在书童手中,拜托他去传话。

那枚印鉴不过指尖大小,纯金所制,上面是“李昭宁宝印”五个小字。

她笑道:“不知这枚印鉴,可否做敲门砖?”

书童看了眼印鉴,又看了眼李昭宁,明显是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但却并未因此表现出害怕或惊恐的神情,反而是面色如常地对她揖了一礼:“我们诗社没有这样的规矩,陛下还是请回吧。”

李昭宁眨眨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僵持片刻,她还是轻轻启唇:“那便替朕传个话……”她眉头微蹙,指尖攥紧那枚印鉴,似有若无地轻轻叹道,“侄女昭宁,求见姑姑。”

*

李昭宁走前,赖尚宫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言犹在耳。

“入诗社虽难,但每逢诗会,也有很多成员带着亲属和家眷前来游玩。”

……

书童并未替李昭宁传话。

而是在她说出最后那句话后,就将她带进了曲江池。

李昭宁跟在书童身后进门穿过朱红的宫墙过道,跨过垂花门视野便开阔了起来。

眼前一字排开的柳树翠叶随风摇摆,叶间不少喜鹊黄鹂飞越穿行,而柳树后面便是碧绿的水面,绿鸭白鹅欢泳其间,一派盛夏生机之景。

宽阔水面的右侧是临水而建的亭台,共有三层,皆由翠白石栏围起,靠墙的一面则置一处木阶梯,往复而上,跨进阶梯便是一处极大的观景台,台上人声鼎沸、珠玉落盘,热闹非常。

书童将李昭宁一路领着往最热闹处去,却在临水的石阶处就俯身拱手道:“奴只能领陛下到此,请陛下沿阶上楼,便可见到我们诗社的东家了。”

李昭宁点点头,暗自思忖他的称呼是“东家”而不是睿王,可见此处果然是两袖清风的风雅之地,而非金玉其外糜烂其中的风月之所。

李昭宁抬头一望便看到了斜卧在台上一角小榻上的睿王,月白色对襟上襦套件水绿色半臂,一袭砖红色团花襦裙高高地系在胸前,白肤圆肩,鹅蛋脸面,一根硕大的凤尾金簪插在高高挽起的发饰上,雍容华贵、富丽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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