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又怀疑方牧昭给她打预防针。
“哪天?”
方牧昭:“什么哪天?”
任月:“哪天你儿子拉你看?”
方牧昭:“得问我老婆。”
任月:“你不是没有么?”
方牧昭:“正在找啊。”
任月嗤笑一声,在接二连三的玩笑中暂时打消疑虑。
“到底是什么电影?”
方牧昭:“《海底总动员》。”
任月回忆电影设定,但他的花名更耐人寻味,“你老豆、养鱼的?”
方牧昭:“卖鱼的。”
任月:“真的?”
方牧昭:“海鲜批发。”
任月:“所以,泥猛?”
方牧昭忽然笑了下,“可以说有关系,也可以说没关系。”
倪家劲的名字要入系统,是叶鸿哲定的,花名可以自由发挥,方牧昭刚才上一餐吃了香煎泥猛。
任月小心翼翼试探,“你家现在还卖鱼吗?”
方牧昭:“我妈在老家卖。”
任月一家都是打工人,“你妈妈一个人做生意啊,好厉害。”
方牧昭:“不算什么生意,就一个铺头,小本买卖,混口饭吃。”
“一个女人撑起一个铺头,已经很牛了。”
任月的妈妈年轻时当厂妹,年纪大了只能做家政钟点工。
一瞬间,方牧昭浮现方静春穿着高筒水靴、围一条防水长围裙的忙碌身影。
市场铺头多是家族生意,至少也是夫妻店,方静春一个寡妇带着独子夹缝生存,性格与体型日渐凶悍。她一头自然卷,花名春卷,年轻苗条时叫素春卷,中年发福后成了荤春卷。
任月又问:“你怎么不继承家业?”
方牧昭:“不想卖鱼,又腥又臭。”
任月:“泥猛才又腥又臭。”
方牧昭不恼反笑,一棒子打死:“不止泥猛,是条鱼都又腥又臭。”
他又递过差不多见底的爆米花,“还要吗?”
任月:“扔了吧。”
方牧昭把可乐杯放进去,任月照做,“对了,我领了钱,先给你,一会在外面不方便。”
影片结束,他们不算约会的会面,也临近谢幕。出了影院,也该分道扬镳。
任月从腿上挎包掏出一沓对折的现金,手背朝上挡了挡,递过去。
“拿着,上次的数,一万一千五,一万还你,一千五来回车费。”
方牧昭手心朝上接过。
任月说:“你数数。”
放映厅观众走得七七八八,没人留意这一隅的小动作。
方牧昭把爆米花垃圾桶放地上,点了五张出来,塞回她手里。
“车费不用那么多。”
他们没商量过车费,任月按一般货拉拉的价格再加点给的。
这一推拉,方牧昭还亏了。
任月要塞回去,方牧昭手背挡了下她的手腕,“你还招待我两天。”
那两天白事,任月算不上招待,反倒方牧昭像近邻一样当了两天帮工。
任月勉为其难收回五百块。
方牧昭兜起现金,任月又给他一张新的欠条,更新了已还和尚欠款项。
方牧昭扫了一眼,他们的缘分还剩两万的额度,“严谨。”
“学你的。”
任月起身,不着痕迹往下扯了扯过膝的包臀裙。
印象中任月一直穿露脚踝的长裤,方牧昭坐着刚好瞥见后开叉里小腿隐约的轮廓,白莹莹的,估计没他上臂粗。
抬眼问:“今晚怎么穿裙子?”
他留意到她刻意的改变,任月心底蹿起一股慌乱的喜悦,嘴上还淡定,俯视他:“不行啊?”
方牧昭:“挺漂亮,就是不方便骑车。”
任月别扭地笑道:“又不用你骑,走吧。”
观众差不多走光,过道上,一道人影似乎边经过边打量他们。
刚好方牧昭弯腰捡起爆米花桶,任月感觉到视线,望过去,正好对上万修的眼神。
隔了好几列座位,谁也没叫谁,任月和万修像所有异性同事一样,只笑笑,互相招招手。
方牧昭跟在任月后头走出来,万修已经转过阶梯口出去了。
他冷不丁问:“你同事?”
任月:“也是同学。”
方牧昭:“上次食堂门口那个。”
任月诧然,“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除了任开济和这个男人,方牧昭没再见过任月跟其他异性密切交往。
方牧昭:“他在追你?”
任月再度吃惊,“没啊。”
方牧昭往新端来的垃圾桶扔掉爆米花桶。
任月问:“为什么这么说?”
方牧昭:“你想知道?”
任月:“说啊。”
“不告诉你。”
“喂!”
方牧昭错开她迈了几步大的,害得任月跟紧几步。
任月说:“你不要乱说。”
方牧昭:“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