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夏阿姨二十岁那年(320)
孙瑾安垂眸盯着自己发白的指节,默然片刻,说道:“伊伊,我们分开吧。”
她听到自己声音里漂浮着雾气,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窗外鸟鸣的喧嚣蓦地刺破黎明,夏沁伊怔了一瞬,似是始料未及,眼里划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有无措、有难过、有不解、还有难以置信的痛色。
曾几何时,孙瑾安爱极了这双漂亮的眼睛。
漆黑,幽深,却一尘不染。
平日里的疏冷沉静已然令人着迷,而在某种时刻里,更是极为纯粹地诠释着什么是蛊人心魂。
然而此时,孙瑾安在抬眸撞上那双乌眸的瞬间,心脏像是猛地被打了一拳,酸涩的血水顺着筋脉流向四肢百骸。
她觉得胸口好闷,似是搁浅在岸上奄奄一息的鱼,再多待一秒,就会溺亡。
行李箱的轮子碾过地砖发出闷响,聚集起一股近乎决绝的狠劲,径自朝玄关走去。
走到门边,换好鞋,孙瑾安的手刚抓住门把手,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只宛若艺术品的手箍住了她的腕骨。
小臂暴起的青色血管在冷白灯光下蜿蜒如蛇,冰冷的温度自按在脉搏上的指腹传来,孙瑾安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颤抖了一下,却还是牢牢地抓着门把,好似一松开她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放手。”哽咽的嗓音如同生锈的钢筋。
“理由呢?”夏沁伊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玄关的射灯照在她的脸上,明暗的分界线是她眼底的神色愈发晦暗,“至少给我个理由。”
显然,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孙瑾安是迈不出这扇门的。
孙瑾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尾已经有些发红,“因为我的嫉妒心,已经让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了。”
夏沁伊看着她,眉心拧出一个小小的花苞。
“没错,你早就已经猜到了的,我一直在吃季桐醋的原因。”孙瑾安回望着她,极力克制着语气,将准备好的措辞诉诸于口,“我一直都在吃的醋,我讨厌她,就算她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办法把她当做是一个普通朋友来看待。”
“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的人生就不会……”
未尽的话音仿如被寒流被冻凝。
后面的话不必再说出口,也足以让夏沁伊明白。
相反,就会被识破。
静默片刻,夏沁伊克制着语气,冷静道:“你所说的事并没有发生,未来也不会发生。”
孙瑾安咬着下唇,艰涩道:“可我就是嫉妒啊,只要一想到你爱过另一个人,爱得失去了自己,差点失去生命,我就嫉妒得要发疯。甚至于我在机场看见她未婚妻,分明她长着一张跟你截然不同的脸,但我的脑海里投射出的却是你的样子。”
“我真的没办法亲眼目睹你那么爱过一个人后,还跟你在一起。”
“不管怎么想怎么做,它都像是扎进我心里的刺,永远也拔不掉,我才意识到这段感情对我而言,已经不完整了。”
“所以,我宁愿不要。”
说到这里,孙瑾安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仅凭借着无形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
起码,要走出这道门。
她紧了紧攥着门把手的指节,“让我走。”
然而,对方却更为偏执地站在她面前,漆黑的瞳仁审视着她,眼底是刺骨的寒。
孙瑾安顿时感到一阵无措,她有多了解夏沁伊,夏沁伊就有多了解她,正因为这样,她怕移开视线反而容易被看穿,于是只能强撑着跟她对视。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
当薄雾散去,清晨的光刺进来,孙瑾安嗫嚅了下唇,以极其平静的语气,残忍地说道:“夏沁伊,你不可能永远都堵在门边。”
话音落下,腕骨终被松开。
孙瑾安的心狠狠的坠在地上,用力去转动把手,却发现门已然被反锁了。
下一秒,行李箱也脱手了,“咚”地一声撞在玄关一侧的镜子上,支离破碎的镜面切割出一个分崩离析的画面。
“抱歉,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夏沁伊扬起眸,尾端是无边寂静的冷,她抓住孙瑾安的另只腕骨,将她拉回客厅。
孙瑾安明显感觉到夏沁伊身上散发着抑制不住的怒气,却还是要试图挣脱她。
“夏沁伊,你先松开我。”
夏沁伊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孙瑾安只能踉跄着被她带着往里走。
两人情绪都不稳,路过沙发时,孙瑾安勾到了地毯,眼看就要磕到茶几角,夏沁伊反身去捞她,却仍抵不过惯性的力量,一起倒在沙发上。
许是沙发太硬,孙瑾安倒下的一瞬间眼尾的沁红更加浓酽。
夏沁伊垂眸,看见衬衫领口下露出清凌羸弱的细颈,线条流畅的肌骨连着漂亮的弧度,白皙的锁骨上缀着一点灼目的红,恰到好处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