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移小声道:“这不是给珏表哥的。”
“不是给我给谁!”裴珏的面色更加难堪,“你才来帝都几期,还学会说谎!”
沈星移没作声,眼圈逐渐红了。
纾妍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故意往水里丢了一块石头。
两人皆听到动静,朝水榭望来。
纾妍像是才瞧见他二人,“你们几时过来的?”
沈星移一脸感激地望着她。
裴珏很不自在地唤了一声“大嫂嫂”,告辞离去。
待他走远些,纾妍行到沈星移跟前,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今日天好,咱们去前头走走?”
沈星移点点头。
纾妍行得极慢,边走边同她说昨夜在城内的见闻。
“听说八月十五还有灯会,到时一定很热闹。”
沈星移笑道:“我小时候倒是瞧过一回灯会,可漂亮了。”
纾妍弯着眼睫笑,“那咱们到时一块看灯会去。”
沈星移笑盈盈地“嗯”了一声。
两人逛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沈星移突然问:“珩表嫂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珏表哥?”
纾妍摇头,认真道:“你是我见过待人最好的姑娘,是他配不上你。
若是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沈星移未必信,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她便知晓对方是真心的。
至少,珩表嫂是府中唯一一个不把她当跛子看待,愿意陪她慢慢散步的人。
沈星移委屈哽咽,“我真不是绣给他的,他那个人最不喜欢竹叶,我就算绣也不会绣竹叶。”
纾妍一向心肠软,最怕人家哭,忙道:“我信你。”
沈星移心里好受多了,“我要回去吃药,就不陪珩表嫂了。”
纾妍应了一声“好”。
沈星移走后,轻云轻哼一声,“三公子太过分了!”
纾妍觉得也是,“跟他一比,老狐狸都顺眼多了。”
淡烟借机道:“其实姑爷同小姐现在挺好的,也未必要和离。”
纾妍不以为然,“老狐狸虽好,可也变了心。”
淡烟倒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
毕竟姑爷比起从前,现在对小姐可谓十分上心。
可若是小姐知晓,她跟姑爷从来都不是两情相悦,怕是立刻要同姑爷和离归家。
纾妍走累了,“回去吧。”
主仆三人刚到禅院,就瞧见院门口站着一个婢女,像是云阳县主跟前的人。
那婢女这时也已经瞧见纾妍,上前行了一礼,道:“县主请大娘子过去一趟。”
自从法会结束后,纾妍几乎不曾与云阳县主打过照面。
淡烟与轻云心中忐忑不安。
往年小姐这个时候每日都在云阳县主跟前尽孝,哪里像如今这般自在。
可不让小姐去,又说不过去。
纾妍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云阳县主。
若是云阳县主敢欺负她,她走便是。
于是也没多想,便随着那婢女去了。
她到时,李素宁与赵氏以及孙氏正陪着云阳县主说话。
三个人见到她神色各异。
纾妍只当作瞧不见,上前向云阳县主见了一礼。
云阳县主上下打量她一眼。
自从沈氏得了离魂症,气色一日比一日好,肤色嫩得能掐出水来,仔细一瞧,脖颈左侧有几抹红痕。
前日长子派人过来说带她回城,她心里本来还有些不痛快。
沈氏从前哪回不是在寺庙陪着她念经打坐,抄录佛经,如今可倒好,别说抄经打坐,人影都见不着一个。
不过瞧着长子如今对她的热火劲儿,再加上怀远方丈的话,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思及此,她道:“你若是闲来无事,替我抄录两本佛经,也算替你父亲尽孝。”
李素宁闻言,心中不忿。
她原本以为沈氏回城去玩,一向极重规矩的表姑母必定会敲打沈氏,没曾想只是要让她抄录佛经!
表姑母对沈氏真是愈发好,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再这府中再无立足之地!
纾妍也没想到云阳县主叫她来只是为抄录佛经。
若是别的事儿她未必愿意,这种不用动脑子的事儿倒也还好,便点头答应下来。
云阳县主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去吧。”
纾妍拿了佛经行礼告退。
云阳县主这会儿也累了,道:“你们也都各自回去午睡吧。”
一屋子人起身告退。
一出院门,李素宁就抹着眼泪对孙氏道:“如今表姑母对我的态度也一日不如一日,我该如何是好。”
孙氏叹了一口气,“云阳县主怕是想着九弟妹已经怀了身子,所以对九弟妹也格外不同些。”
李素宁喃喃,“她该不会真有了吧?”
孙氏笑,“我哪儿知道,不过有一回我无意中听说她好像有服用避子汤药,也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