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坦诚让纾妍无言以对。
裴珩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昨夜我很想见你,可又不能随意地来见你,只能在书房枯坐坐到天明,脑海里不断地浮现过去三年之事。第一次见你,第一次抱你,第一次与你敦伦,第一次吻你,那些事当时不觉得如何,如今想起来,心疼得厉害。夫人,我今年二十有八,夫人年纪小,尚不觉得,到了我这个年纪,只觉得光阴似箭,有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
“若我与夫人年纪相仿,我愿意慢慢地等夫人回心转意。但我的年纪不允许我等下去,夫人爱好年轻力壮的美貌少年,可我只会一日比一日更老,有些事也会越来越力不从心。我不愿再这样耽搁下去。”
“我是个实际的人,不愿意浪费我余生能够与夫人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想一回到家就看见夫人。想用饭时,有夫人一起,想晚上睡觉时,半夜醒来,就能够摸到夫人在我身侧。”
“夫人,就请看着孩子的份上,再嫁给我一回,好不好?”
纾妍紧紧地闭着眼,泪珠不断地滚落。
她很喜欢他。
喜欢到,只要他靠近自己,只要听到他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就会怦然心动。
想要亲亲他,抱抱他,向他撒娇,与他做男女之间最亲密之事。
每回当他靠近,她需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够迫使自己不被他诱惑。
甚至哪怕她认为他喜欢的是十五岁的“霓霓”,她心里对他的喜欢都没法子减少半分。
她亦明白,往后余生,她再也无法像喜欢他一样,去喜欢一个人。
但只要她一想到他对自己的喜欢不够纯粹,她心里就没办法不怨恨他。
怀揣着这样的怨恨,又怎能与他长久做夫妻。
她哽咽:“倘若我不答应,大人就要拿圣旨逼婚吗?”
裴珩温柔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我不敢。”
纾妍偏过脸:“大人步步为营,还有什么不敢的!”
裴珩:“我不敢的事情有许多。原先我还能用身体诱惑夫人,如今夫人有孕,我哪里还敢碰夫人。”
纾妍见他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羞得满面通红。
他怎好意思说出口的!
她忍不住问:“假如我无身孕,大人今日还会来提亲吗?”
他正色道:“于我而言,孩子不及夫人在我心里十分之一,但却是提亲的最好借口。”
纾妍听不得这话:“他都还未出生,大人就利用他!”
裴珩亲亲的唇:“这不是利用,是天时地利人和。我未想过那么快让夫人有孕。我原本打算过两年再要孩子。”
纾妍又何曾想过两人会有孩子……
裴珩温声哄道:“夫人身子弱,如今有孕,便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够出远门。等夫人生下孩子,心中还是恨我,怨我,到那时,我亲自送夫人去岭南,好不好?”
纾妍泪眼婆娑:“大人在我这儿已经毫无信用!”
当时失忆,他也说亲自将她送回家中,结果呢!
待到生下孩子,他定会说,孩子还小,需要母亲,请她再留一留。
她爹爹说得对,他就是一只贯会玩弄人心的千年老狐狸!
“那就让我们重新建立信任。”
裴珩起身,掀开鸦青色衣袍,单膝跪在她跟前:“请夫人再嫁裴九一回!”
纾妍哪能想到他会如此,立刻慌了,赶紧伸手扶他。
容颜如玉的男人岿然不动,眸光灼灼:“夫人可答应?”
他这样简直比拿圣旨逼婚还要可怕!
纾妍正不知如何是好,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堆人站在门口,显然是在偷听。
纾妍的面颊登时烧得滚烫,不知所措地看向前夫,生怕怕他一个男人会觉得难堪。
谁知他神色如常,脸皮都未红一下,起身向她父亲见礼。
沈清轻咳一声:“我方才看了日子,我觉得下个月就不错。”
这是同意婚事的意思。
纾妍:“……”
她这个当事人还未答应!
裴珩立刻再次见礼,郑重承诺道:“多谢岳父大人成全!小婿一定会好好待她!
宁王笑得眼睛都瞧不见了,揶揄:“没想到我这头一回做媒人,竟如此顺当!怀谨,待会儿可得好好酬谢我这个媒人!”
宁氏也笑:“好好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酒席待客!”
沈括:“妹夫,待会儿咱们吃两杯。”
裴珩矜持颔首:“也好。”又向宁王作揖道谢。
唯独云阳县主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长子。
果然,天底下的男人关起门来全都一个样!
不过……
她神情和蔼地对纾妍说:“你好好养身子。”
对于她的示好,纾妍十分地不习惯,礼貌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