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看她什么都要往外说,制止,“胡说些什么?”
轻云一时讪讪,将手里未吃完的瓜狠狠掷到书墨身上。
书墨气道:“瞧我下回还买不买瓜给你解渴!”
轻云翻了个白眼,扭过脸看向对面的装修别具一格的浮华阁,谁知不看不打紧,只见一身着青衫,面目端正的青年男子自里头出来,立刻扯了扯淡烟的衣袖。
正在走神的淡烟还以为她干嘛,扭头一瞧,顿时面色大变。
一旁的书墨也瞧见了,迟疑,“那不是七公子身边的随侍青竹,怎在这儿?”
淡烟与轻云立刻背过身去,假装没有瞧见。
这时,巷子里传来公子唤人的声音。
书墨不便过去,轻云赶紧小跑着过去,只听马车里传来姑爷低沉沙哑的嗓音,“回去拿两套干净的衣物来。”
轻云应了声“是”,赶紧让书墨载自己回府取衣裳。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功夫,两人去而复返,由淡烟将将衣裳递上前。
马车车门拉开一条缝,一只洁白大手接过衣裳。
淡烟下意识地往里瞧了一眼,也只瞧见一抹雪白,“啪”的一声,车门闭合。
淡烟脸颊燥热,赶紧去了另外一辆马车。
马车里。
热毒已解的纾妍被便宜前夫抱坐在怀中。
她眼角的胭脂早就被泪水冲刷干净,透着一抹薄红来,鬓发蓬乱,额前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遮住绯红的面颊。
她身上披着他的外袍。
在她脚边不远处堆着今日着的新衣裳,早已成了皱巴巴湿漉漉的一团。
他的外袍极大,几乎将她整个遮住。
她稍微动了一下,衣摆微微散开,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颤得厉害。
而便宜前夫身上的雪白里衣却整整齐齐。
也不知为何他与那种事不用脱衣裳……
这时,他把一套茜色衣裙递给她。
她自他宽大的衣袍里伸出一条细白的胳膊接过衣裳,背过身去。
裴珩拿起另外一套鸦青色直裰更换。
男子的衣物更换很快,他转过身来时,恰巧瞧见小妻子正在穿半臂,露出半个雪白削瘦的背部。
她脑后乌黑的发髻有些松散,上头用来固发的金钗不知去了何处,几缕墨色的发丝垂落在雪白细腻的后颈处。
他的眸光落在她后颈处的红痕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这时,她忽然扭过脸来,两人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他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干净那枚白玉扳指,重新戴回大拇指上。
已经彻底清醒的纾妍想到他方才用扳指做了什么,耳朵愈发地红。
尤其是方才经过人多时,她竟然不顾廉耻地缠着他要,简直在他面前丢尽了人。
不过老狐狸道貌岸然得很,定是从前与她在马车里做过这样的事!
正不知如何面对他,他喑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其实你也不必介怀,我说过这种事不过是叙旧情罢了,更可况你是中热毒,也非你所愿。”
她听了这话,抬起水润的眼,“若是大人不帮我,我忍一忍也能过去!”
他“嗯”了一声,“都怪我不好。”
纾妍:“……”
他突然捉住她的脚踝。
她吓了一跳,忙要收回来,被他宽厚温热的手掌牢牢握住。
原来他替她穿袜。
他的手掌很大,几乎要与她的脚掌一样长。
虎口处还留有三处牙印,都是她留下的。
一处旧疤是七年前,他污蔑她是窃玉小贼,她不认。
第二处是半个月前,他说她是自己的夫君,她不信。
第三处是前日晚上,他与她叙了旧情,她不忿。
纾妍望着人前高高在上的男人低眉给自己穿袜,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倒是十分坦然,给她穿好后,吩咐,“去梨园。”
她不明白:“为何又要去戏园子?”
明明没解毒之前他百般阻拦,怎解了毒又要去呢?
神色如常的男人声音里流露出连自己也没能察觉的极端占有欲,“这样你才会印象深刻,有助于恢复记忆。”
的确,这样荒唐之事,她这辈子恐怕也无法忘记。
他问:“不想去?”
她想去。
于是马车向梨园驶去。
也不知为何,每次与他这样叙完旧情,她身子乏得很,可是他却一点儿事也无。
她实在好奇得很,“大人不会累吗?”
裴珩闻言,喉结滚了一滚,“我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可累。”
她仔细想想,他确实一只动了手而已……
想起方才的事情,她不由地面颊滚烫,眸光在他身上打转。
他道:“瞧什么?”
她脸更红了。
他问:“还不舒服?”
她要摇摇头,“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