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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当晚我失忆了(75)

侍女领了册子离开,不多时的功夫,安静寂静无声的戏园子咿咿呀呀地拉开了二楼的序幕。

裴珩对这些戏曲并不感兴趣,刚要从袖中取出一纸公文,身旁的小妻子扭过脸巴巴望着他。

裴珩又不动声色将公文塞回去,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纾妍依偎在他怀里:“大人从前也这样抱着我听戏?”

他“嗯”了一声。

其实他们从前都是在府中听戏,不可能公然这样搂抱。

不过这样抱着她听戏倒是惬意。

她信以为真,乖乖地倚在他怀里认认真真听戏。

戏听到一半,他问:“从前同人一起听过戏吗?”

她眼睫颤得厉害,“自然听过。”

她又说谎。

裴珩这回却为她的谎言感到莫名愉悦,见一旁的矮几上摆了酒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刚送到嘴边,闻着味儿的小猫又扭过脸来,嗅了嗅那酒香,有些馋,“给我也吃一小口。”

裴珩把酒杯递到她嘴边。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随即被辣得吐舌头。

她酒量实在浅,不过舔了一下,眼眸似噙了一汪水,唇色被酒意染得亮晶晶,让人忍不住想吻她。

裴珩喉结滚了一滚,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怀里的小馋猫又催促,“再给我吃最后一小口。”

这副谗样,显然不是

第一回。

裴珩与她成婚近三载,一次也不见她吃过酒。

有一回他生辰,她特地拿出自己酿的梨花酒。

他本以为她要吃的,柔婉端庄的女子声音缱绻温柔,“官人,我在家中从不吃酒。”

仔细想来,她眼睫颤得厉害,根本就是在撒谎。

他从前总觉得她是因为得了离魂症才会如此,如今看来,未必尽然。

也许,她从来都是现在这般的性情,娇气,任性,事事都要人哄……

可为何婚后又成了另外的性情?

裴珩重新斟满一杯,洁白的指骨轻轻转动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从前同人饮过酒?”

她诚实地“嗯”了一声,凑到他跟前又小小抿了一口,之后再没了下文。

裴珩觑了她几眼,她却一眼都没有瞧过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饰演柳梦梅,模样生得极为俊俏的小生。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得热闹,台下观戏的小娘子泪眼涟涟,浑然没有在意身旁便宜前夫愈发沉郁的神色。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2】”

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女子低低吟唱,拿着他的衣袖抹泪儿。

裴珩被她抹得心都软了,道:“戏文里都是假的。”

她才不管那些,泪眼婆娑,“裴叔叔,我们从前一定很相爱,对不对?”

他喉结滚了一滚,竟不知如何作答,又吃了一杯酒,见她哭得伤心,正想要哄一哄她,这时有人捧着一匣子入内,向他二人行了一礼,道:“方才浮华阁的人送来这匣子,说是有人赠予娘子。”

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的女子哽咽,“送我?”

茶博士颔首,将东西放在圆桌上退出小阁子。

纾妍正欲打开,却被一向谨慎的男人制止。

一旁的书墨立刻上前打开匣子,里头放着一整套的南珠头面,正是上回浮华阁掌柜非要送公子,但公子没要的那一套。

上面上搁着一张极其精致的花笺,是用晒干的蒲公英所制成。

书墨还是头一回见人用蒲公英干花制作花笺,有些稀奇地打开,待瞧清楚上头的字,迅速地觑了一眼正把玩着珠钗的娘子,战战兢兢地递给自家公子。

裴珩随意瞟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花笺上只有一句话:【我的妍儿十八岁生辰快乐】

第30章

“大人流血了!”

纾妍惊呼一声,一把握住裴珩的手腕,只见他掌心里扎进一片碎瓷片,鲜血正不断地自伤口溢出,顺着他洁白的腕子一滴一滴砸落在红木桌上。

一股子混合着酒香的铁锈味在小阁子里弥漫开来。

纾妍四五岁时曾见过一回父亲自战场上负伤归来,打那以后就留下心里阴影,只要瞧见这样大面积流血,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颤粟。

她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想要堵住伤口,可伤口实在太伤,不出片刻的功夫就被温热的血液渗透。

一旁的书墨及见状也赶紧让戏园子里的人去请医师,被裴珩拦住。

“我无事,”一脸淡然的男人吩咐,“拿些止血药粉来便可。”

“怎就无事了!”纾妍红了眼睛。

她父兄每回受伤也总这样哄她,可每次都会留下一些旧伤,每逢阴雨天气整夜睡不着觉。

现在他也这样哄她。

“别怕。”裴珩瞧出了她眼中的惶恐,让书墨去请医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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