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望着树上青中泛红的杏子流口水,便宜前夫突然出现在她身旁。
他身上换了一套粉霞色白缘道袍,衣冠楚楚,眉目若雪,清冷疏离的模样与方才截然不同。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想吃?”
她咽了一口口水未说话。
哼,性情阴晴不定的老狐狸!
她决定不跟他讲话了!
他又道:“恐怕要等上一个月才能吃。”
纾妍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他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道:“从前你同我说的。”
纾妍澄澈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遗憾。
那她岂不是吃不上?
他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你若是想要吃,咱们这回住久一些便是。”
她最终没能忍住:“真的?”
他颔首:“自然是真的。”
她既对此处熟悉,待多几日也无妨。
她又高兴起来。
这时,书墨在外面敲门,“怀远方丈请公子过去商议明日为老主君祈福一事。”
裴珩对小妻子道:“我恐怕要很晚回来,你待会儿用完午饭若是闷得慌,就先睡会儿。”顿了顿,又道:“我会尽量赶在晚饭前回来。”说完,伸手摸摸她的头,开门出了禅房。
纾妍隔窗目送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躺到床上。
淡烟与轻云这时入内,收拾好姑爷散落一地的衣袍,见自家小姐无聊得很,道:“可要拿些彩纸来折船?”
纾妍不解,“为何要折些纸船?”
淡烟迟疑片刻,道:“明日是姑爷父亲的生忌,小姐每年都会折一些纸船放入水中为姑爷祈福。”顿了顿,又道:“也为家主夫人公子他们祈福。”
为自己的家人祈福纾妍十分理解,只是……
她问:“我从前怎待老狐狸那么好?”
按照她的逻辑,即便是两情相悦,那也该是老狐狸更喜欢她,对她更好才是,怎她听见的全都是她对老狐狸的好,而非老狐狸为她做了什么?
她从前就那么喜欢老狐狸?
淡烟也不知如何说。
大抵是姑爷出现的太及时,在小姐心中自然会不同些。
她想了想,道:“兴许小姐觉得姑爷是帝都唯一的依靠吧。且若是小姐折了,姑爷会很高兴。”
“不折!”
十五岁的纾妍在感情里是个不大肯吃亏的性子,“就算要折也是为爹爹他们祈福!”
淡烟见她说话还有余地,立刻拿出每年都会准备的彩纸,笑道:“那咱们就为家主公子他们祈福吧。”
纾妍看向窗外愈发密集的雨幕,反正也不能出去玩,决定为自己的家人折纸船祈福。
折之前,每一张纸还写了祝词。
纾妍相当于第一次折这些,学了许久才学会。
快到晚饭时,她才勉强折了二十只纸船,父兄姨母每人各五只。
淡烟折得最多,共五十只。
纾妍瞧了一眼,发现她竟为大哥哥折的最多,有些狐疑地瞧了她一眼。
淡烟有些不好意思,“大公子曾救过我,我自然要感恩图报。”
原来如此。
纾妍又去瞧轻云。
她折了三十几只,有为她父兄姨母,还有为她。
淡烟见还剩下不少,再次劝道:“不如小姐为姑爷还有老主君也折一些?”
纾妍犹豫了好一会儿,想起便宜前夫曾说过他的父亲很喜欢自己,于是又勉为其难折了一些。
折完后她又想起七哥哥来,于是也为他写了几张祝词,折成纸船。
傍晚时,裴珩一回来,入眼的便是正坐在灯下认真折纸船的小妻子。
他不禁想起往年这个时候,她亦是折了许多的纸船为自己以及父亲祈福。
他原本以为她如今得了离魂症,必定不肯再为他做这些事,却没想到,她依旧记得。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仿佛间从前的“她”又回来,彼时他们还未走到和离的那一步,每一年的这段日子,亦是他们最融洽的时候。
他伫立良久,直到正在折纸船的小妻子发现他。
她愣了一下,立刻将手里的纸船背到身后去。
裴珩假装没瞧见,大步行到桌前,将揣了一路的果子放到她跟前。
果然,她如想象中一样高兴,盯着桌上透着果香的五六个橘红色杏子,一脸欢喜,“不是说还没到成熟期,哪儿来的?”
他一本正经,“偷来的。”
“真的吗?”
一脸天真的女子信以为真,眼神澄澈,“下回也带我去好不好?我会给钱。”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书墨扑哧笑出声来,“那这个娘子可偷不着,这是怀远方丈院子里的杏子。怀远方丈是个棋痴,最爱与公子下棋。公子以此为赌注,特地赢来给娘子。”顿了顿,补充,“宁王殿下气的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