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弄香闺(516)
但薛夷渊却忍不得:“他都要把你卖了,你怎么还这么护着他!”
沈岭垣急着安抚他,没忍住猛咳了几声,唇角那点微不可查的血色也都咳了下去:“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裴大人有他自己的考量,并非是全然因为妘娘,我们是穷途末路,在如今乱世之中,裴大人也在择明主而选,所以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不谋而合。”
薛夷渊在谋事上确实没什么大本事,相较起来他好像只是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但是有一点他心里明白,沈岭垣时日无多命不久矣,裴涿邂又是个豺狼虎豹,只把妘娘当做一块美肉盯着,就等着他一死好将这块肉叼走,直接吞入腹中,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此事发生?
“说的倒是简单,可以后的事谁能做得了主?到时候世道乱起来,他又是那般有权势的人,再做什么恶事咱们谁能拦得住?”
沈岭垣却是轻轻摇摇头,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眸之中,透出些难以忽略的坚定:“放心,我心中有数,若真是到了那一步上,那也是尽力能达到的最好结果。”
妘娘落于裴涿邂手中,最起码还有一线生机,能靠着他的情意从他手里逃脱,可若是落在赵家人手中,那便是必死无疑。
薛夷渊对裴涿邂攒了许久的恶意,即便是他愿意相信沈岭垣,也终究难以将这恶意全部压下去。
他盯着沈岭垣看了半晌,想骂两句又觉得他实在可怜,想要反驳,可却想不出其他什么好的法子来替代,最后只能气闷地抢过苏容妘手中的茶水猛地往下一灌,却疏忽了茶水滚烫,被烫的嘶哈两声。
“罢了罢了,你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谁还能说什么,我脑子笨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但是我只知道一条,以后谁敢对妘娘不好,我定不轻饶。”
沈岭垣听见这话,身为丈夫,并没有因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生出这样保护之心而吃味。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只因等他死后,还有人会愿意护着妘娘,无论是处于什么原因,友人之心也好、私心情愫也罢,这都不重要,能让妘娘好好活下去这才是最要紧的。
他请跟着多嘱咐了几句到江州时应该做什么,还有哪些可能埋伏的地方,亦或者可能设下圈套之处,细细说了半晌,这才将话转到私事上去。
如今天光已大亮,薛夷渊本是夜里出城,说了怎么久的话,连早膳也没用,干脆叫人传饭过来,坐在一起吃上一口。
三人围坐在一起,一同说了些年少时的事。
时光匆匆,分别在即,只愿还能有性命得重逢。
第404章 没有精力行夫妻事
薛夷渊走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只有苏容妘一人送他离开。
厚底鞋云头履踏在雪地上,耳边充盈着沙沙声。
“行了,这天怪冷了,你也莫要再送我了。”
薛夷渊脚步顿住,侧身过来看她:“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不会真要听他的,等他走了在裴涿邂手底下讨生活罢?”
“我还没想好,谁知道今后会如何。”
苏容妘声音不大,却是淡然的太过,好似什么东西都不会让她心绪掀起什么涟漪。
薛夷渊心中的预感不是很好,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人各有命,活着的人还是得好好活下去才是,岭垣兄铤而走险,也是想在他走后你能过的好,你可莫要想岔了去。”
苏容妘无奈点点头,这种劝慰的话,裴涿邂也同她说过相似的。
道理她都明白,但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她究竟会如何选择,她自己也不知道。
但薛夷渊将要远赴江州,总归是要让他临行前安心才是,她抬起头来,认真道:“且放心罢,待你归来,我还得请你喝接风酒呢。”
薛夷渊满意一笑:“这才对嘛。”
他拱拱手,算做是拜别,只是刚转身离开几步便又回了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个……岭垣兄的病,会不会传到孩子身上去?”
苏容妘盯着他看了一瞬,才发觉他言语中的意思,想来是因她与阿垣成亲,怕她在这时候有了孩子,会让孩子也过上阿垣的病。
若旁的也就罢了,但阿垣身上的病大半是因中了毒,难保孩子不会被波及。
苏容妘心中苦笑,这种时候了,成亲也不过是圆了从前的执念罢了,哪里会有心神与精力去行夫妻事?阿垣身子本就不好,
又如何能消耗他的精元?
“行了,你也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想想那江州的事罢。”
薛夷渊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两声,妘娘都这般说了,他即便是心中担心,也不好过多去问人家夫妻的房中事,只得在临走前多叮嘱一句:“那个……凡事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