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朱门(32)

盖头未摘掉敖丙还不能说话，细白的手指摩挲了两下哪吒的手，点了点头。

外面人把门拍得震天响，哪吒恋恋不舍地放开小龙，凶巴巴地出门去了。

敖丙记得喜娘嘱咐，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等着他夫君回来。他是真的乖，说什么听什么，早年殷夫人这时候已经无聊到自己踩着椅子喝起酒来了，婆婆和丫鬟都不敢拦她。

敖丙本来就是安静的性子，心里想着事，时间慢慢就过去了，也不觉得无聊。

不出三刻哪吒就回来了，果真是敷衍一下。房门缓慢地咯吱打开，敖丙心头一紧，紧张地动了动指尖。

大婚真是神奇，不知怎的，心里就这么害羞又期待，好像未曾和哪吒朝夕相处过似的，明明……明明连身子都叫他看过了。

哪吒更没好到哪里去，进了门，站在门口竟是不敢迈步，紧张得连心都要跳出来了。还是全福婆婆笑着看了他一眼，哪吒才回过神来，慢步过去，在小龙身边坐下。

丫鬟双手呈托盘跟在全福婆婆身后，全福婆婆将喜秤拿起，双手奉于哪吒。

哪吒红着脸接过了，喉结紧张地滚了滚，说：“丙，小爷掀盖头了？”

小龙不应声，身子侧向他一些。

哪吒又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手拿喜秤，轻轻地挑起了小龙的红盖头。

凤冠垂下的遮面的金坠子在小龙眼前摇摇晃晃，烛光照射，金光四映，哪吒更是紧张，缓慢地悬高手腕。

小龙今日竟然上了妆，往日的粉嫩薄唇现在涂着朱红的口脂，别有一番艳丽风味。

哪吒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敖丙，又是羞涩紧张不敢动作，红盖头在他的手下缓缓拉起，露出小龙的面容。

那小龙眼帘里的红越来越少，他的郎君越来越多，盖头拉到眼前时他撩眼去看，那一双眸子蓝澈澈的，好似湖水荡漾生波。

四目相对，二人都是心头一颤，方对上目光，又都撤开了。

全福婆婆笑容满面，接过喜秤。另一个小丫头拿着包着红布的金剪子走上前来，分别剪掉了一缕哪吒和敖丙的头发，放在托盘上。

全福婆婆拿红线将两缕头发束在一起，口中道：“夫妇合髻，永结同心。”

小丫鬟又捧来合卺酒，哪吒与敖丙交相饮过，面色红润。

全福婆婆笑道：“礼成！”

说完，却不退，另一个小丫鬟捧进来一个小碗，里面装着好几个水饺，全福婆婆接过，这一步骤哪吒与敖丙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并没有人嘱咐过他们。二人面面相觑，看向全福婆婆，哪吒还以为是准备的夜宵，伸手要接。

全福婆婆笑盈盈地躲开，说：“三少爷，这是子孙饺子，可不是给你吃的。”

哪吒莫名其妙，小龙也是一派好奇神情，全福婆婆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喂到敖丙嘴边，小龙不解地看向婆婆，乖乖张嘴咬了一口。

这饺子连面皮都是半熟的，里面更是没熟透，小龙想还好自己咬得不多，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全福婆婆。

全福婆婆道：“怎么样，生不生？”

小龙答：“生。”

话音刚落，一下反应过来，小脸瞬间绯红。

“哈？”哪吒叫道，“干啥给我媳妇吃生饺子？谁煮的？”

大婚之夜这样做事，可真是……

哪吒话茬还未落，见全福婆婆一脸奇怪的笑意，又见小龙羞赧的面色，他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生……生……哎呀！这什么呀！真是坏透了！

饺子是生的，三少爷可熟了，耳朵里都要喷出两股蒸汽来，小丫鬟们看他这模样更是笑，哪吒恼羞成怒，说：“快快快！快出去！”

说着就去推全福婆婆后背，全福婆婆惊讶地笑了一下，小丫鬟们可不怕他，各自捧着东西，也嘻嘻笑着走出去了，合上了屋门。

屋中只剩下二人，喜烛高照，床上锦被龙凤呈祥，哪吒自然是羞得不能自已，抓了抓头发，道：“这帮人可真是坏透了！”

他说着坐在敖丙身边，凑近敖丙，羞得满脸通红搂住了小龙，嘟囔着说：“丙，你是我的媳妇了。”

敖丙轻轻“嗯”了一声。

哪吒心头大喜，在他眼角亲了一口，美滋滋地说：“你是小爷的媳妇了！”

敖丙看向他，哪吒今夜身着盛装，眉目俊俏得不像话，小龙看着他也是满心欢喜，双手揽住哪吒的脖子，重重地答：“嗯！”

哪吒笑起来，开心得连害羞都忘了。两手揽着小龙的后腰，抱着小龙转了个圈，开心地喊：“成亲喽！成亲喽！”

敖丙被他惊了一下，旋即眉眼弯弯，柔光荡漾，扶住哪吒的肩膀。哪吒好几天没看到小龙，这下开心得都要抽疯，抱着小龙蹦蹦跳跳，说：“成亲喽！敖丙是我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