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你]离岛(19)

“公众知情权咩。”

说完，地藏就转身走到人前，开始学着宫祚杏的模样游刃有余的应付着那些记者，当然，走之前他拍了拍身边已经额前鬓角处渗出丝丝缕缕冷汗的宫祚杏，在她耳边咬耳朵似的低声告诉她，让她实在唔舒服就先回车上去休息，他一阵就回来带她返屋企。

而宫祚杏确实离开了，不过不是回车里，毕竟过去毁灭了她，也锻造了她，这点疼痛她还是能轻轻松松忍下来的，连牙都不需要咬。

她是跟着她的老熟人林正风走的。

而走之前，下意识习惯性如肌肉记忆般回过神来偏头看了地藏一眼的宫祚杏承认，他学她学得真的很像，是最像的。但这并不只是因为他认识观察她足够久，因为又比他认识观察她更久的人，他能学她学得最像，不过是因为他们归根结底揪其内里是一类人而已。

同类，且同病相怜，是一种让两个人不互相学，就已经就能在彼此生命里跟对方有八分像的，很神奇，很微妙的关系了。她想着，宫祚杏想着，听着地藏添油加醋讲着余顺天的过去，然后被头一回在工作以外的事情上如此言辞犀利，但除了眉眼间不够冷竟还有两分像自己的邹文凤怼着，又听某人好厚脸皮地对她笑着撇清自己以后，学着她的最高阶面对记者的技能引导好奇，释放出能让他们像狗一样敏锐探索可爆料事件的鼻子感兴趣的信号，最后看着余顺天又像是过去好多次一样拉走了自己的太太，带走了头一次有不想走意思，但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挣扎，毁了自己的脸面，也破坏了丈夫的面子，以及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婚姻在外人眼里的鸾凤祥和的邹文凤，地藏仿佛恶作剧得逞的细路仔偷偷一笑，才视线从他们两公婆身上移走，回去看记者的过程中又趁机瞧了往人群外围走的她一眼，方继续讲述去余顺天呢个“好好先生慈善家”在正兴叱咤风云的过去。

只是只一眼，地藏并没看见宫祚杏身边紧随其后也在往人群外围走的林正风。

又或者说，当她站在人群中，他的眼中只能看见她，甚至哪怕是在茫茫人海中也一样，他的眼中也只能看见她。

第22章

“跟着我做咩阿？”

走出密麻麻的人群，宫祚杏站定到附近一条小巷子口就不动了，伸手从自己背着的小包里拿出烟盒磕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上，抬眼问看自己站住脚，便也站在巷子口她旁边的林正风。

“我劝你最好及时收手，把他卖了再自首。”

“哇—，你再讲咩呀阿sir?收手咩？你唔真觉得我哋是毒贩吧？仲自首？好好笑哦。而且我同冯振国一起共事咁多年，他是咩人我再清楚不过了，就不用你挑拨离间了。买他？我仲不如去买买房子车子和金子啦。”

宫祚杏挑挑眉拉长音故作夸张地说着，拨开打火机点燃了唇边的烟。

“你，你唔通就一点都唔觉得你对不唔起你当初身上那身衫咩？”

林正风拧眉说着，抬起手指住宫祚杏，有些难以言说的愤怒。

那是一段悲伤或者说悲怆的往事留给他的伤痛，是外面结了痂，里面却冇愈合的

疤。

“点解？你是唔是仲想要骂我句‘仆街’？”

宫祚杏说话间吐出一口烟笑笑，偏过头去跟见到个笑话似的又说。

“呵，我告诉你林正风，我他老母的一点都冇对唔起那身警服，十年，我命差点冇撂那，而家身体也烂的要死，我头先就快一点弯腰给冯振国接身份证我就感觉我腰椎像是又断了一回似的，冷汗我都他老母的冒出来了，我又咩对唔起的？要讲对唔起，也是那身衫他老母的对唔起我。就算你哋都觉得我哋贩毒，就算我哋真的为了报复过去呢么做了，警官阿，你有证据咩？警察是要讲证据的，有证据你就抓，我举起双手标准姿势等着你来拷我。有证据？那你就自己忍着咯，唔然我哋就告你哋诽谤。”

宫祚杏说着拿下唇上的烟，夹在指尖抖了抖上面较长的烟灰以后，看着站在原地要不是脖子上挂着的警官证束缚了他恐怕会一拳上来给她鼻子锤出血，自以为是替他哥复灼的林正风，淡淡笑了笑后，神色恢复了她惯常那副不咸不淡的冷与正，重新将烟咬在唇齿间说。

“唔管你信唔信林正风，林正山的死和我冇关系。如果你觉得十年前只有我活下来了，在缉毒组的卧底里，所以我就是跟那帮穷凶极恶的毒贩是一伙的，我和地藏而家就是你哋所认为的跟他哋一样的毒贩，那我无话可说，只觉得你蠢的可怜，跟林正山一样。你哥唔是被我害死的，也唔是被毒贩害死的，唔然我为什么活下来了，踩着我同事的尸体阿？不，是因为我七年里伤得已经只信我自己了，在那种地方仲去信外面的同事？信跟自己一起在毒窝里卧底的同事？扮鬼久了有成鬼跟人说话，同跟也是扮鬼但说唔定已经是真的鬼了的‘人’，都是一样的致命行唔行？他卧底咁多年受的伤比我少比我的信任，他死，唔是我买的，我为咩要买他？有他呢个大善人仲能在要命阵保我呢，我脑子又有抽风？他死，是因为他太信外面的你哋，以及某些被迫染上毒瘾但又不够狠，不能割自己皮肉筋血克制住自己欲望，忍不了那种千条万条虫子在你骨血皮肉里钻心蚀骨，变成狼心狗肺的仆街，管我他老母的屁事阿？我要是仆街，你也一样林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