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死敌年幼时[崩铁](90)
嘉波眨了眨眼睛,想要砂金帮忙传达:“拒绝。”
“你自己说。”
好难。
嘉波和砂金对视了半天,见这个冷漠的成年人不为所动,一点都没有想帮他的意思,他只好鼓起勇气,深呼吸一大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能穿透门的阻隔:“我不要……”
“好啊!”砂金突然截住话头,盖过他的声音,“你等一等,他说去。”
嘉波:“……”
嘉波:“我没有。”
可他的反抗很无力,被砂金揪着辫子过去,拆散了又重新编好,嘉波注意到砂金很擅长这种事情,他能良好地适应沙漠生活,会画抽象画,会变魔术,敢威胁一个魔神,手指还很灵活。
……很厉害的人类,什麽都会。
而我,什麽都不会。
嘉波看着自己的手,想到了那枚成功藏在砂金身上的筹码,更改了对自己的评价。
现在,会了一点点。
砂金铁了心要带嘉波出门。
他理顺了嘉波的头发,更换成今天刚送来的衣服,再把自己这身破损的衣服换下,牵着嘉波的手——即使他胡乱挥舞着手臂,扒住门框,用眼神问他“能不能不去”,都没能挽回他的心。
他把嘉波拖出门,向辛德点头示意:“让你久等,这次我跟着去吧,你们要玩什麽?”
辛德早就想好了:“比赛捉风滚草,可不可以?”
这是村落里最受孩子们欢迎的游戏,每次玩的时候大家都是吵吵闹闹地,但是很开心,希望小祭司也喜欢。
他把砂金和嘉波带到了距离村子不远处的一处沙丘。
干燥的风迎面扑来,吹来了无数像球一样的枯草。风滚草是一种生活在沙漠里的植物,具有极强的生命力,每当水源不足时,就会收起根须,团成一团,任由风吹动身体在无边无际的沙漠滚动,直到找到新的水源。
辛德指着这些被风吹过来的草球:“我们就来比赛谁抓住的风滚草更多吧。”
为什麽要比赛?
比这个有什麽意义吗?
嘉波不理解,也没有说话,余光里他看见砂金微笑着说好啊,就注定了要推他上场。
捉风滚草没有意义,反抗也没有意义。
即使觉得没有意义,嘉波还是照做了。
他抿了抿嘴唇,用头抵着砂金的胸膛,悄悄地问影子:“能不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风滚草带给我?”
影子扭曲了一瞬。
很高兴地答应了。
紧接着,被沙子挡住的地下,触须在蔓延,无数的影子探出一角,抓住了被风裹挟的草球的根茎,再不断以宿主为中心收缩。
于是一分钟后。
连带着砂金一起,他们被草团子团团围住了,方圆三公里的风滚草都在这里,像海浪一样把他们淹没。
嘉波揪着砂金的衣领,歪了歪头:“抓住了。”
“这样可以吗?”
砂金:“……”
竟然还有脸问。
他从一团团草的缝隙中勉强找回了自己的手,在嘉波的额头重重弹了下,冷笑着说:“不可以。”
这个废物小蘑菇,学什麽不好?
竟然还学会作弊了。
第38章
痛。
嘉波捂住额头。
比赛的内容是比谁抓的风滚草多,他抓来了附近所有的风滚草,不管是砂金还是辛德,都不会比他抓到的更多。
但他还是被打了,疼痛告诉他,这是一种惩罚。
捂住额头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嘉波呆呆地望向砂金:“为什麽要打我?”
“因为你的玩法不公平。”
他现在变成了一只学舌的鹦鹉,重复:“不公平?”
“游戏要在公平的基础上才能获得快乐,你答应了辛德,就要按照辛德制定的规则去玩,若是以神明力量强行压倒凡人,那简直太无趣了。”
快乐是人脑短时间分泌大量多巴胺传导电信号导致的神经幻觉。
影子是这麽告诉他的。
但是砂金说:“快乐是一种胜利的欲望。”
战胜别人,战胜自己,战胜生活,都会让个体获得自我的满足。
宝石戒指都被取下来了,此刻的手指修长而又有力,一下接着一下,戳着嘉波的眉心,看他像一个不倒翁一样,戳远了又会慢悠悠地晃回来。
砂金心平气和:“所以,你现在应该怎麽做?”
嘉波懵懵懂懂地记住砂金的解释,他想了想,低下头,乖巧地随意被玩弄,低声说:“对不起。”
他让影子干了不对的事。
做了不对的事,就不能获得快乐。
抓住草球的触须散了,又钻回了阴影,收回到嘉波脚下,方圆三公里总计二百三十三只风滚草球再次获得了自由,风重新掌控了它们的身体,将它们吹离了两人身周,送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