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笑了。”
“罢了,我也懒得和你多费这口舌。往日被
人如此冒犯,我绝不会善罢甘休。可今日倒也无妨。毕竟,“他瞥了一眼那鸨母,“过不了多久,你就得痛哭流涕地跑来求我了。”
说完,他胳膊一伸,随手将一旁的秋菊揽到了自己怀中:“就这个吧。我看这个顺眼。”
“诶哟!”鸨母提起笑意,“秋菊姑娘可是我们这儿的头牌,这见面的礼金,需得白银百两。”
鬼手随手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千两银票,扔到了鸨母的脚下:“不用找了,人我赎了。”不用数,也知道他甩出的银票多于六张。
鸨母愣了一下。
秋菊确实是倚翠楼的头牌,光见面礼就需得百两,这可是源源不断下蛋的金鸡。给她说个赎身费用,不管是四千两还是六千两,都不过是让她有个奔头,安下心来好好做,做到人老珠黄的那天——反正她也二十好几,没有几年了。谁会花数千两去赎这么一个女人?
鸨母确实没有想到,真的会忽然出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像钱不是钱似的随手甩出数千两银票,若无其事地将其赎走。可秋菊真被赎走,鸨母自然也是不乐意的。便就是已然二十好几,秋菊也还有好几年可赚呢,她这几年能赚来的钱可是六千两的数倍不止。
“诶,公子,这位公子。”鸨母连忙笑着将鬼手拦下,“我们可从未放开给秋菊姑娘赎身,方才说的这赎身费用不过是我当妈妈的心疼女儿,给她自己赎身的数儿。这若是客人要赎,那还得从长计议呢。”
“六千两都不够,这女人是金子做的?”鬼手不耐烦地看了鸨母一眼,“你方才说六千两,我给了你六千不止,你还要作甚。”
说话的工夫,已有青楼的人凑了上来,防备他们强自离开。
“啧。”鬼手颇为不悦。他平生最缺的就是耐心,懒得多费唇舌,伸手从怀里掏出了点什么,往周围猛然一挥,刹那间粉尘弥漫。围上来的青楼众人下意识捂住口鼻,却已然晚了,不过片刻的工夫,就个个身形僵硬,一一倒了下去。
“人我带走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去城东无名府找我。”鬼手说着,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来,就怕是得张云庆亲自来了。”
说完,他带着秋菊,顺手在附近买了匹马,单手揽住秋菊的腰,随手将她丢上去。
“大人……”秋菊堪堪稳住身子,一时无话,顿了顿,“多谢大人赎身大恩。”声音里却听不出什么喜悦。
鬼手瞅了她一眼,没说话,翻身上马,驾马向自家而去。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即刻就会传入倚翠楼东家的耳中。前脚鬼手才驾马回府,后脚,倚翠楼的人就来了。
确实是张云庆亲自来的。
身后跟着药效未散,身体仍有几分僵硬的倚翠楼鸨母,以及所有曾围上来的人。
“神医大人!”一见鬼手,张云庆一下子就把腰弓了下去,低着身子拱手作揖,满脸的痛心疾首,“听闻我这儿的下人蠢笨,竟冒犯了神医。听得此事,真如晴天打了个霹雳,把云庆吓的心都跳不动了。这不,我紧赶慢赶,赶紧把这几个不长眼的下人叫来,好生给神医认错!”
说完,他当着鬼手的面,猛然转身,一巴掌狠狠抽到了鸨母的脸上,抽得药劲儿未过的她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愣着干嘛!”张云庆骂道,“还不快起来,给大人磕头认错!”
“是,都是奴家的不对。”鸨母爬起身来,狼狈地跪到地上,赔笑道,“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竟冒犯了神医大人,真是该打!”说着,她还伸出手,自己往自己脸上抽。
秋菊站在鬼手身后,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掌嘴的鸨母,抿了抿嘴,低下眼。
她确被鸨母欺压已久。可命途卑贱之人互相欺压,遇得真正的上位者,也不过要如此自轻自贱,求得一丝宽容。
她不觉得爽快,只觉得同病相怜。
然微贱之人的心思,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啧,打她干嘛?”秋菊却没料到,鬼手不悦地开口,随手甩了个杯子,制止了鸨母的行为。而后,鬼手抬眼,看着张云庆:“她不过是你的下人,说话做事听的都是你的吩咐,做什么要打她?要打,也该打你吧?”
张云庆闻言,脸色一变,眸中怒气一闪而过,而后低头赔笑:“神医这话,云庆实在是惶恐。底下的人蠢笨,云庆定当严厉教导,绝不——”
“我说话,你听不明白吗?”鬼手翘着二郎腿,瘫在椅子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说,打她没用,该打你。哪个字你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