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妆劫(20)
李忠摇头:“属下怀疑是声东击西之计。”
沈知意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这批军械的目的地根本不是海外,而是...京城?”
屋内一片寂静。若军械运往京城,就意味着政变计划比想象的更近、更危险!
“立刻回遂州。”谢景明当机立断,“沈小姐,你需要回茶庄稳住林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和李忠去查那批北上的货物。”
“不。”沈知意罕见地反对,“我要回京城。既然二叔是主谋,他的书房里一定有证据。”
“太冒险了!”谢景明声音陡然提高,“沈修若发现你在查他...”
“他不会发现。”沈知意坚持己见,“我可以假装从遂州回京认错,请求家族原谅。二叔一向疼我,不会起疑。”
谢景明脸色阴沉:“你这是拿性命开玩笑!”
“查案总要冒险。”沈知意毫不退让,“你不是也说时间紧迫吗?”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忠和其他暗卫识趣地退到屋外。
“为什么非要亲自去?”谢景明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低沉,“我可以派人...”
“那是我二叔,我的家族。”沈知意直视他的眼睛,“我有责任查清真相。况且,沈府我比你的人熟悉。”
谢景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强压怒火:“若你执意要去,我陪你一起。”
“不行,你的伤...”
“够了!”谢景明突然一拳砸在桌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沈知意,你能不能有一次听我的安排?不是所有事都非得你亲力亲为!”
沈知意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谢景明一向冷静自持,何曾如此失态?
“我...”她一时语塞。
谢景明背过身去,肩膀微微发抖:“你若出事,我...”他没说下去,但话中的担忧和某种更深的情感不言自明。
沈知意心头一热,走上前轻轻拉住他的袖子:“我会小心的。而且...我需要你做后盾。若我在京城出事,至少还有你知道真相。”
谢景明转身,眼中情绪复杂。他抬手似乎想抚摸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至少等两天,让我安排好人手。”
这个妥协让沈知意心中一暖。她点点头:“好,听你的。”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仔细筹划了京城之行。谢景明派快马先行一步,安排京城的接应;沈知意则回茶庄演了场戏,假装不堪遂州清苦,决定回京认错。林远果然没有起疑,还“好心”地派了马车护送。
出发前一晚,沈知意辗转难眠。起身点亮灯,她取出母亲留下的一只锦囊——这是她从小戴在身上的唯一遗物。锦囊里装着半块残玉,上面刻着一个“玥”字。她一直以为这是母亲的小名,但联想到“如玥夫人”,突然有了新的猜测。
难道母亲与那个神秘的如玥夫人有关?她的生辰又有什么特殊含义?
次日清晨,沈知意与谢景明分头出发,约定在京城汇合。马车驶出遂州城时,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生活了月余的小城,心中五味杂陈。在这里,她从一个懵懂少女变成了卷入政变阴谋的调查者;在这里,她遇见了那个为她挡刀的男子...
五日后,沈知意回到京城沈府。门房见到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很快,整个府邸都知道了大小姐“认错归来”的消息。
“知意!”二叔沈修匆匆赶来前厅,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你终于想通了?”
沈知意低头作忏悔状:“二叔,我知道错了。遂州清苦,我想念家里的温暖...”
沈修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与富态的兄长截然不同。他拍了拍沈知意的肩:“回来就好。你父亲去江南查账了,暂时回不来。府里我做主,你安心住下。”
父亲去江南了?沈知意心中一凛。是真的查账,还是...被调虎离山?
“谢谢二叔。”她乖巧地说,“我想先去祠堂给祖宗上炷香,忏悔我的不孝。”
沈修欣慰地点头:“好孩子,去吧。”
在祠堂装模作样地跪了半个时辰后,沈知意开始实施计划。她借口取换洗衣物,来到二叔书房附近——沈修有午睡的习惯,这是探查的最佳时机。
确认四下无人,沈知意轻手轻脚地撬开书房窗户,翻了进去。书房陈设典雅,四壁书架上摆满了账册和典籍。她迅速检查书桌,抽屉里都是普通文书,没有可疑之处。
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沈知意记得小时候曾见二叔从画后取过东西。她掀开画布,后面果然有个暗格!但暗格上了锁,无法打开。
沈知意试了试发簪,无法撬开。正着急时,她无意中碰到书桌上的砚台——底部似乎有机关!轻轻一转,暗格“咔哒”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