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解脱(74)

顾斌手指摸索着杯沿，半晌没有接话，老徐也并没有催，耐心地等顾斌说下去。

“老徐，我必须要实话实说，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甚至可以说是我的感觉”，顾斌垂下眼眸，“也许最后什么都没有，也许......”

“也许就是靠近真相的唯一机会。”老徐接过顾斌的话，“我应了。”

顾斌还是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老徐会这么快给出回应，本来以为老徐会再考虑一下，现在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徐看见顾斌愣神，拿杯子敲了敲桌面，说：“发什么呆，今天这段饭你请。”

第四章 殊途【9】前因

顾斌从睡袋钻出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洗漱时碰到了小贾，小贾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二食堂吃饭，他摇了摇头，昨晚老徐答应帮他后，又点了二十串羊肉、二十串五花、十串鸡胗外加十串腰子，这还不够，老徐最后竟然还点了一盘蛋炒饭，硬逼着他也吃了半碗，顾斌的肠胃本来就不好，这么一顿造下来肚子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为了消食，他回到单位加了三个小时的班，那些早已经被他嚼得烂熟的案卷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肚子还是鼓鼓囊囊的，迷迷糊糊睡到现在，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贾打趣道：“顾队，听说你和师父昨儿一起吃串了？心结打开了胃口也开了？这是吃多了？”

顾斌嘴里含着牙膏沫子，含混不清地说：“要知道你师父这么能吃，心结还不如晚点解。”

小贾嘿嘿笑着凑近顾斌：“我师父是不是又点腰子了？你说他一个离了婚的光棍，怎么那么爱吃腰子呢？”

顾斌吐掉嘴里的最后一口水，说：“这么好奇？要不我帮你问问？他人呢？”

“别啊头儿，你可千万别说是我问的啊。”小贾讨好地笑，“我师父猫会议室打电话呢，大半天了，看那样子应该是挺重要的事，咱就别打扰他了。”

顾斌觉得好笑，抹了一把脸，说：“行了，我没那么热心肠帮你问。”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跟大伙说，下午三点准时开会，所有人都要在。”

“啥事这么隆重？我看大家正好都在，要不现在？”

“再等等。”

“等程局？”

“不，等陈鸣。”

从赵红英家出来后，顾斌让陈鸣去办的事，是去江城跑一趟，江城所在的省和平城虽然相邻，但一东一西把着两个省的边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单程需要坐 4 个小时的高铁，陈鸣在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顾斌突然让他去江城干什么。

“查一个人，赵阿姨提到的周依雪在江城的追求者。”

“不是吧头儿，你这醋劲也太大了，你就算想更深入的了解女孩的心思，也不用这么曲线救国啊，人俩早都翻篇了。”

顾斌白了陈鸣一眼，说：“你是一下午吃瓜吃撑了？合着看热闹来的？”

陈鸣摸了摸后脑勺，还真被顾斌多多少少说中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信息量也太大了，他知道顾斌效率高，可架不住老换场啊，一幕幕的，跟演电影似的，还是按了快进键那种，后来去了周依雪家，又是追王辉，又是跟赵红英聊前尘往事，对顾斌情史的八卦之魂噼里啪啦地燃着，直接给他本来就版本不高的 CPU 干烧了。

干脆破罐破摔吧，陈鸣谄笑道：“头儿，别跟我绕弯子了，直接告诉我要查啥？”

“周依雪当初离开江城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她和冯良好了？”

“就算是也不会那么突然，我了解她，她不喜欢没有计划地去做事，如果真是她主动要走，起码半个月前她就会做好准备，更何况——”

“情绪激动。”陈鸣总算想起来了，“赵阿姨说她反应激烈，不让她走就是逼她死，是有问题啊！”

CPU 总算被顾斌修好了，陈鸣继续说：“搞清楚周依雪是因为什么和冯良来了平城，就有可能撬动周依雪说出真相。”下一秒却脱口而出地问：“她也没说那人叫啥？从哪儿查？”

眼神和顾斌刚交接，陈鸣意识到他把内心 OS 说出来了，立刻识趣地说：“我自己想办法，保证完成任务。”

下午三点，平城市公安局三楼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刑侦支队的所有成员都在，程局最后一个走进来，坐在了他最常坐的位子上。

顾斌和老徐分列桌子两侧坐着，老徐正埋头不知道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顾斌双臂放在桌上，双手交握在前，安静地看着会议室的大门。

五分钟后，陈鸣推开门走进来，身上穿的还是出发那天的衣服，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感觉黑了一圈，手上拿着一叠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