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399)
虽然结果看起来不可思议,但却完全合乎道理。这样的概念,被怪物们称为荒诞。人类是产生荒诞最多的种族,这令玲纳深深着迷。如果玲纳不是在人类世界醒来,恐怕她到现在都不会发现这个好地方。
真是个好地方啊。
空气中弥漫的巨大香气让玲纳等待得有些着急,心脏和独眼一起跳动,她砸么砸么嘴巴,缓缓开口:
“人类对于痛苦这件事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我分不清,我不明白。哈,正如你不明白怪物。我并非人类,我的分裂体也不仅仅是孩子。
你应该不知道吧,生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些孩子不仅仅是新生命,不仅仅是独立的个体,而是我。”
“是你的什么?”掌门一番话说得口干舌燥,似乎思维转不过来,问了个笨问题。
空中的独眼歪了歪:“是我,本身啊。”
巨大心脏停止跳动,血肉墙壁上交错的筋脉也失去活力,世界彻底安静下来,那些鲜红的东西逐渐丧失血色,变得衰败灰白。
一如掌门的脸色。
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但那张属于人类的古板方脸却已经惊悚到五官错位。
空气很冷,玲纳叹了口气:“我早就想说了,你偏偏要打断。那朵花授粉之后还是无法避免枯萎的命运。”
“但是我可以。”
这句话宛如鬼魅,雷点一般击中了掌门颤抖的心尖儿。他正在试图理解,但似乎遇到了些困难:
“…你曾经说那个分裂体是你生下的孩子,难道是真的?不,不可能,就算你能生出一个自己,难道你还能创造那么多……那么多吗?!”
他张开双手,大开大合地比划,想笑一下却更像是哭。
“我试试。”玲纳歪头。
“好像可以诶——”
掌门听见自己身后,无数道声音,齐声回答。
他缓缓移动脚步,尽量在沉重的脖颈和轻飘飘的双腿之间取一个平衡。但没办法,当看见背后的景象什么之后,他就再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重心。
“这不可能——!”
危险气息消失,星辰土崩瓦解,无尽黑暗变为平凡的白天,血肉墙壁变回寻常砖瓦,一草一木都普通得格外珍贵。世界变了,人也变了。
心脏翻转,独眼化作洞府里一个温婉柔美的女人,低盘发,绿绣鞋,白皙的脸上是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
现在那双大眼眶子睁到最大,瞪着虚空不知什么方向。
玲纳理直气壮地要求:“等等,你不许死!”
还不能死呢,患失病还没有转移到他的身上!
这里不再是星空之外,而是回到了绝顶山,掌门洞府中。可这里却再也没有什么掌门,那个自以为神的人类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一个和怪物相比弱小得可怜的身躯,他的血和肉已经被庞大的力量撕成碎片,化作点点灵光。
玲纳伸手捞了一把溃散的掌门碎片,却只抓住一阵风,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这阵风里倒是有些黏手的东西,她飞速捡来看,是零零碎碎的晶莹粉末,上面的气息很是熟悉,就像神女曾经给她的手串。
粉末并未随风消散,就在玲纳手中化作一阵雾气,活了似的,直冲她的眼球而去。
玲纳并未阻拦,顷刻间,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多了些什么。
一部分信仰,一部分偏执,组成了一个干瘪却美味的灵魂。掌门的神识就在玲纳身体里扎根,为了生存疯狂汲取养分,一点也顾不上掩饰自己的想法,就算被窥视也无所谓。
活了活了,这家伙总算没死!
玲纳任凭这家伙偷取力量,自己则在旁边恶劣地勾起嘴唇,她笑得极澄澈,那张稚嫩又无辜的脸更添一分天真。
掌门的灵魂蕴含着极大的浓香,贴近来闻,竟然比玲纳想想中的更加美味。
他并非故意挑衅神祇,只不过他对神的理解是个谎言,这个谎言骗了他一辈子,已经深深烙在僵硬的灵魂里。
哦,可怜的家伙!
玲纳产生了一些更能摧毁灵魂的想法,她试着认同:“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嘛。”
然后提议:“我们可以试试看,验证一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神。”
那道灵魂缓了缓,不上钩,气喘吁吁道:“绝不!我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可现在我已经到了你的身体里,休想让我离开!”
玲纳试着诱惑:“和我打个赌吗,就赌会不会有人认同你这个……神?”
掌门没有忍住,大喜:“有人!有一个人!”
恶子从阴影处走出来,光着小脚丫,问神女:“你要选择谁,来当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