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胎好孕,但克系(400)
眼前的娃娃并不是一个普通孩子,神女曾经见过掌门以这具皮囊出现过,就像他曾占据的大长老的身躯,壳子和芯子两模两样。
可同时,神女还知道另一件事,这壳子原本是属于玲纳的,倘若玲纳战胜了,那这副身躯必定会回到原主人的手上。
所以他究竟是哪一位?
这是一道送命题。时间一点点过去,神女额角的汗水滴落,口干舌燥,却不知如何作答。
恶子嘟起小嘴:“嗯?”
神女的头就更低了一些,试图从危险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流光飞跃,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天边重新泛起波澜,以雷霆之势降落在掌门洞府前,十几位绝顶山元老分散站开。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出乎神女的意料,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那些长老们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来探查一番。不过现在的场面却让神女太过吃力。
不知是哪位长老瞧见了地上眼镜修士的尸体,喊了一声凄厉的:“修睦!”
接着就是龟壳长老一连串的哀嚎:“修睦啊,才一会儿功夫没见,你怎么就灵识消散,气息全无了!是谁害的你!是谁害的你啊?”
长老们环视一圈情况,在冷意中渐渐靠近,将神女围成瓮中捉鳖之势。
三长老劲步向罪魁祸首处走去,他震怒:“逆贼!你身为神女,却残害绝顶山修士,简直大逆不道!”
左长老骂:“狼心狗肺的凡人,掌门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步步紧逼,神情厌恶至极,没有给神女思考的机会。
而恶子还在神女身侧,也歪着小脑袋催促:“快说呀,你快说呀,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神女周身发冷,知道自己此刻没有别的路可走,她紧紧闭上眼睛:“我选择祢。”
左长老皱眉:“你在说什么,难道以为胡言乱语就能逃过一劫?”
恶子的声音幽幽飘进她的耳朵:“那你说,我是谁?”
三长老一把推开左长老,上前:“没时间了,掌门好像出事了,速速杀她,再把出去的人全都召集回来。”
他翻手运转灵力,一柄拂尘凭空出现,流光一闪飞入云端,然后掉头刺破云层,直冲神女的头颅杀去。
她才是真的没时间了。
神女依旧闭着双眼,在拂尘杀来之前不挡不避,口中念念有词,她像一个最虔诚的苦行者,实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是祢啊,玲纳。是食戮苦痛之神,是绝顶山的伟大主宰……”
头顶法器刺空的风声霎时停住,预想中的惨案没有发生。
当神女耳边响起小孩子的咯咯笑声之后,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环视一圈,恶子小小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她向天叩拜过后,才劫后余生似的落下一滴细碎的眼泪。
几大长老的身形被某种无名的力量定住一瞬,然后就听身后有制止声传来。
龟壳长老哭丧到一半,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就着急忙慌地挡到神女身前:“几位长老,住手,住手啊!”
三长老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愤怒无处发泄,浑身不舒坦,他:“什么住手!你看看修睦,这孩子死得那么……”
袖子却被什么东西拉住,三长老用力一挣,咣的一声,臂肘和一个坚硬东西相碰。
他愤然看去,碰到的东西竟是一个龟壳,表面已然被他撞裂,龟壳中间碎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痕迹。纵然是不精通卜算的三长老也知道,此乃大凶之兆。
龟壳长老终于抢得了一息说话的时机,捶胸顿足:“哎呦,哎呦!你只看见这孩子死得冤枉,却不睁开眼睛看看天。”
轰隆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天上。
天色昏黄,不知何时乌云席卷而来,幽暗淹没了整个绝顶山,漫天都是潮湿的咸腥味,不知谁嘟囔了一句:“今日谁抓了个鱼妖上山不是。”声音却被滚滚雷声掩盖。
龟壳长老撕心裂肺:“你瞧,你瞧啊!这绝顶山,已经变天了!”
即使是下雨,这雨来得也太快,太巧了些。更何况乌云黑压压地沉下来,大有摧枯拉朽、压垮山巅的架势,绝顶山也曾下雨,可却从未见过这种雨!
左长老观察一遭众人的脸色,悄摸问:“诸位师兄,今日天象罕见,可有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望向龟壳长老。
碎裂的龟壳被丢弃在地,长老一溜小跑回到小眼镜身旁,蹲下,抚摸他的脸:“天象是为他而来,实是在说他死得并不冤枉。不仅如此,还有,还有你和我,我们也并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