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忆(174)
怎有这样的人。
明明昨夜还在榻前给他喂药,今日见都不见。
苍壁像是能懂他意思,将魏徵背回去顺道去后院转了一圈。
卫翕听着脚步声睁开眼。
“家主歇下罢,我见夫人院里灯都熄了。”
卫翕轻应一声,本来就没等,他乏的很,躺下便睡过去。
次日,卫翕便叫赵符生去请谢珩。谢珩一身紫袍,面上血气充盈,进来时叫他闪了一下。都说紫色显白,而今,他唯一比得过他的就是这点了。可他是死白!
卫翕想到清晨照的铜镜,心口就是一堵。
“使君已然无恙了。”
“让驸马失望了。”
谢珩不想他如此,失笑一声。“我真心希望使君康健。”
卫翕无意与他闲聊。
“你若将我之事传回长安,对魏家极为不利。”
陛下有损颜面,他不愿义父因他之事再受牵连。
“使君之意是?”
“便当我尚未解毒,等陛下赐药。”
谢珩一愣,随即轻笑。“使君此举倒是新奇。”
“你只管说肯不肯助我。”
谢珩脸色转冷。“使君对我不敬不过是觉得我顾及七娘,不敢驳你。却要知道此为欺君,若日后叫人翻出来,我难逃其咎。”
“那便不要叫人翻出来。驸马心里知道,我要是等朝廷解药,早就死了。我如今活着,凭的是是什么。为何太医署中仅有的解药我如今已经服下,那陛下派人送的又是什么药?”
“究竟是送来的药是假的,还是他们不知是假的?反正等他们到了幽州,我早就毒发身亡了。”
他为国事受此重伤,最后却还要顾及朝廷的颜面。若非为义父,他忍都不想忍。
卫翕轻嗤一声。“我既将你叫来,便是知道此事瞒不了你。许多事无需说透,不过是心中皆有软肋。”
“梁重如何处置?”
“我既在病中,梁使君前来不是应当之事。”
“使君谋算怕不止这些罢。”
“只要驸马记得,我与你之间的合作仍能顺利进行就好。”
谢珩便要离开,赵符生躬身进前如服苦胆。
“何事?”卫翕见他那样子就蹙眉。
“使君,夫人说请驸马去前厅,有事相商。”
卫翕脸色唰的沉下来。昨日她是累了,如今总歇够了罢。比他这个大病初愈的人还娇气,竟当着他的面邀谢珩相见。
谢珩颔首道:“如此,使君,我便告辞了。”
卫翕攥着拳,赵符生赶紧领着人走了。
便听身后咚的一声。
第88章
前厅,扶光将匣子里的地契拿出来。“这是你原先让使君带给我的。那画我收下了,这里的产业,我还与你。”
谢珩沉默片刻。“这是给你的,或者原本就是你的。”
“使君此番无恙,之后榷场一事又能如计推行,还是干净些的好。”
谢珩苦笑道:“你怎不叫他转交于我。”
“他若出面,你会收下么?”
谢珩怔了一瞬。
“既然如此,不如我直接给你,少些麻烦。”
谢珩看着她。“他此番无事,你终于安心了。”
“自然是安心的。”扶光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你与他有情?”他原本以为,原本以为她不过是算计着,想借卫翕逃离长安。
扶光看着屋外枯竹,没有言语。
赵符生回来道:“就说了三两句话,夫人像是有东西交给驸马。”
“三两句话现在还不过来?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赵符生低着头。“我就觉得使君太小心眼了。夫人当着您的面叫驸马前去,又在前厅,人多着呢,能说什么话呀。”
“滚
出去。”
“哎!”他麻利地溜了。
卫翕终于等来了扶光。谢珩早已离去,她不过又坐了一刻钟,将那盏茶喝完了再来。
“你与谢珩说些什么?”卫翕披着衣袍坐在桌案前。先前不是说没必要会面,再说他醒来她没来见他,倒是先去见了谢珩,有这样的道理么。
“先前在长安,他不是托你转交过一只匣子,里面他赠的产业我还了他。”
“什么?!那是好多钱。”
卫翕不想是这样,眉皱的越发紧了。她知道这里面是多少银钱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给出去了。这撒钱的样子,叫他气恼,他何时能有她这份洒脱。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世族女郎。
“给他作甚?”
“茯苓信中告知,许多产业都是他心腹经营,她去后,他们面上臣服,暗地里各有心思。我想他们既已认主,又何苦强留。给了他,也好叫他在榷场一事上更上心些。我与他也是撇干净了,叫人挑不出话柄。”
“如此,倒是对的。”
那谢珩也是阴险,定是想借着这些人再与她联系。给了就给了罢。那句撇干净听的很是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