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238)+番外

不仅如此，徐沅霜还贴心地为她点好了她最爱的热饮和甜点。

“眼瞅着就到除夕了，你近日忙不忙？我总约你出来，没耽误你正事吧？”

施婳轻轻摆了摆手，在徐沅霜对面的长椅上从容落座。

“无甚要紧之事，沈府里有管家和轻云操持大小事务。我平日里闲来无事，也就是去绮绚楼转转。”

徐沅霜轻轻点头，脸上露出安心的神情，笑着说道：“如今许家的事也都是我婆母在操持。我婆母为人和善又爽快利落，和她相处十分愉快。”

“想不到问渠当初的一句戏言，竟然一语成谶。”施婳笑着问道，“得知你要嫁给许大哥时，问渠是何反应？”

徐沅霜闻言，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弯成了月牙。

“她那叫一个悔不当初！说早有让我当她嫂嫂的想法，只是那时担心我和夫君若是看不对眼，场面会尴尬，到时连朋友都做不成……”

“后来，夫君还说，他早先便对我有些好感。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我便匆匆嫁给了耿星河。”

提到耿星河，施婳不禁微微叹息，满是感慨：“想必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徐沅霜也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听说，与我和离之后，他母亲给他相看了不少闺秀，却无一入眼。如今四年已过，他仍是孑然一身，没有再娶。”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唏嘘。

徐沅霜目光悠悠地落在施婳身上。

“婳儿，如今你与沈大人两心相许，想必好事将近。不知可曾择定良辰吉日，共结连理？”

施婳咽下口中的果子饮，神色自若：“未曾。”

“你与沈大人同住一处……”徐沅霜指尖轻绞着帕子，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难以启齿的羞意，“那你们......可有……那个......”

施婳微微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坦然大方地应道：“有。”

徐沅霜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不由得面露担忧之色，叹道：“沈大人未曾跟你提过成亲之事？你如此无名无分跟着他，岂不是吃大亏了！”

施婳闻言，动作一顿，认真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我不在意这些。”

徐沅霜瞧着她那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伸手将她手中的糕点拿过来，轻轻放下。

“这怎能不在意呢！这些事，本该是家中长辈们来教导你。可你孤苦伶仃，无人提点，怕是对此一窍不通。我说这些，你可别嫌我絮叨……”

施婳见她神色郑重，不禁莞尔一笑：“怎会嫌你絮叨呢？我知你都是为我好。只是，情之所钟，何须名分？既以心许，何必他证？”

“那我再问你，那避子汤药...…你可曾饮过？”徐沅霜蹙眉，声音渐低似耳语，“医书有云，此药最伤冲任二脉，久服恐绝嗣息。若未服药...…他日有了身孕，孩儿生来便背负‘外室子’之名，教他如何在这世间立足？”

施婳一下子愣住了，这些事她当真从未想过。此刻被徐沅霜这么突然一提，她的脑海中顿时一片混乱。

徐沅霜见施婳一副认真思索、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模样，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语气也变得轻柔起来，娓娓说道：“我不是在质疑沈大人对你的一片深情，只是他毕竟比你年长不少。像这些关乎终身的大事，他本就该思虑周全、主动提及的。”

施婳默默地点了点头，脑海里竟浮现出一幅画面——她与沈珣的孩子，那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是像他，还是随了自己？

施婳回到沈府，甫一踏入府门，便像往常一样，询问门口值守的小厮：“大人回来了吗？”

小厮赶忙恭敬地躬身行礼，回复道：“大人今日早早便回来了。”

施婳抬头望了望尚未完全暗沉的天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今日竟回来得这般早？

她轻步踏入观止阁，只见沈珣正端坐于书案前，手中捧着一本朱红封皮的小册，神情专注。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沈珣自案前抬首，恰见施婳推门而入。他合上手中红册，起身迎上前去。

指尖相触的瞬间，沈珣眉头一蹙，不由分说将她双手拢入掌中。

“出门怎不多披件斗篷？化雪时节，寒气最是侵人。你倒好，连个手炉也不带。”

施婳的手被他温暖的手掌包裹着，那温度不疾不徐地渗透肌肤，沿着血脉游走，竟在胸腔最深处激起一阵细微的悸动。

那些在心里酝酿了一路的质问，此刻竟如晨雾遇朝阳般悄然消融。

她忽然觉得，世间万般计较，都不及此刻掌心的暖意来得真实可触。

这般岁月静好，不正是她心底最贪恋的寻常吗？若真如沅霜所言那般，大不了，她带着孩子回北地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