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245)+番外

言罢，她绕着施婳缓缓踱步，目光如刀，自施婳鸦羽般的鬓角始，寸寸下移——掠过那截白玉般的脖颈，扫过高耸的胸线，最终定格在不堪一握的楚腰处。

这般巡睃不似打量，倒像是要将人剥皮拆骨。

“女子容颜，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虚幻表象，待这姣好面容不再，你又能凭借什么留住他的心呢？”

说罢，她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施婳，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若非你姐姐临终托付，言之又怎会多看你一眼？”她声音愈发冰冷，带着几分讥讽，“言之于你，不过是为了履行承诺罢了……”

“你便是这样与我姐姐说话，将她逼入绝境？”

施婳忽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如寒冰般刺入周语凝的耳中。

周语凝脚步一顿，身形微滞，随即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你与你姐姐，当真是不一样……”

她的语气仿佛在嘲笑施婳的天真与无知。施婳却并未退缩，背脊笔直，目光直视周语凝。

周语凝轻笑一声，缓步走近，“你姐姐性子软弱，遇事只会忍让退缩，而你……倒是多了几分胆色。”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可惜，胆色并不能改变什么。你以为能替她讨回公道？”

提及姐姐，施婳只觉心口那团郁结多年的怒火骤然炸开，她目光紧紧盯着周语凝。那视线锐利得几乎要剖开对方精心描画的妆容，撕开那层虚伪的皮囊，看穿其下肮脏的灵魂。

周语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冷道：“你姐姐的下场，是她自己选的。而你……若是不知进退，只怕也会步她的后尘。”

“这些话，究竟是你处心积虑讲给我听，妄图哄我入局；还是你自欺欺人，给自己编织的一场幻梦？”

迎着周语凝那充满探寻的目光，施婳波澜不惊，继续说道：“当年你们虽因你祖父的缘故被迫离散，但若他心中对你旧情未泯，便是你如今顶着这顶凤冠，他也会亲手将它碾作齑粉，把你从这金丝笼里抢回去……”

第152章 争风吃醋

周语凝未曾料到沈珣竟将这些往事悉数告知施婳，心中顿时翻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怨愤。

她面上仍维持着皇后应有的端庄，静静听着施婳继续道来。

“当年，他决定与我姐姐成婚，你们之间便再无可能。偏生是你，执迷不悟地困守旧梦！”

周语凝脸上的怒意再也无法掩饰，她指着施婳，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怒火燃烧。

施婳迎上那道凌厉的目光，眼底似有星火燃烧：“你祖父殚精竭虑搜罗天下俊杰，千挑万选觅得沈珣这枚棋子，却始终将他低看。明知你对他情根深种，仍一意孤行将你塞进东宫。你满腔怨恨，该怨的是那执棋之人！”

她冷笑一声，言辞犀利：“好一个周氏门阀，当真是机关算尽。凭着那点微末的知遇之恩，多年来驱策沈珣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年若不是看准他握瑾怀瑜、知恩图报，你祖父会那般‘好心’将他推入官场吗？如今，他连凤位都拱手送到你面前，你却一心只想着铲除他身边之人……你可真是你祖父教出来的好孙女！”

周语凝的面色苍白，手指紧紧攥住衣袖，呼吸急促紊乱，胸口剧烈起伏，毫无反驳之力。

“你将他身侧之人屠杀殆尽，又能如何？你以为，能取而代之？因缘会遇，果报自受！皇、后、娘、娘……”最后四个字从她唇间缓缓碾过，带着刻骨的讥诮。

她无视周语凝瞬间褪尽血色的面容，字字诛心：“这九重宫阙，连死人都不得自由。即便你化作枯骨，也只能永生永世……禁锢在他人身侧！”

这些话语如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刺入周语凝心底最脆弱的那道旧伤。

每一个字都似在伤口上反复碾磨，将那些经年溃烂的、不敢示人的隐痛，连血带肉地剜了出来。

周语凝纤弱的身躯猛地一晃，身后的侍女见状，连忙上前搀扶，旋即冲着施婳厉声呵斥：“大胆！竟敢口出狂言，诅咒中宫娘娘，此乃大不敬之罪！”

话音未落，那侍女扬手便朝施婳脸上扇去。

施婳眸光一凛，广袖翻飞间霍然起身，在掌风袭面之际精准擒住侍女手腕。

“我父亲是陛下追封的太师，我乃忠良之后，你一介宫婢，也配与我动手？”

说罢，她手腕用力，将那侍女的手狠狠甩开。

侍女猝不及防，踉跄后退，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惧之色。

周语凝怔怔地望着施婳，眼眸之中既有震惊，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时，殿外一名内侍匆匆入殿，躬身禀报道：“娘娘，沈相来了，此刻正在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