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稔星霜(246)+番外

施婳闻言，眼波倏然流转，红唇轻启间绽出一抹摄人心魄的笑靥，那笑意浮在唇畔，却凝在眼底，美得摄人心魄。

“皇后娘娘若是无话可说了，民女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转身便走，裙裾在青砖地上划出凌厉的弧度，带着说不出的轻慢意味。

沈珣立于殿外，见施婳出来，心中稍安。然而，当他看到她满面怒容时，眉头微蹙，心中一紧。

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她为难了你？”

施婳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半。陛下才赐婚，她不信周语凝敢对她如何，且她早算准了沈珣必会寻来，方才敢在皇后面前那般肆无忌惮。

她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沈珣，我今日竟为了你，在此与她争风吃醋，你可满意了？”

沈珣眸底掠过一丝无可奈何的柔色，修长手指不动声色地缠上她的指尖，在掌心轻轻一捏。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施婳轻哼一声：“横竖不吃亏……”她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恃宠而骄的狡黠，“方才仗着沈大人撑腰，我可是把大不敬的罪名犯全了。”

沈珣闻言忍不住低笑一声，随即正色道：“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施婳微微颔首，任由他牵着自己，缓步朝宫外走去。

周语凝伫立在窗前，目光追随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无尽的茫然与酸楚。

方才她看着施婳据理力争的模样，除去震惊与恼怒，竟悄然滋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羡慕。

她羡慕施婳那份坦然无惧的勇气，仿佛世间一切束缚都无法将她困住。

她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多年前，祖父执意让她嫁入东宫的那时。她不禁自问，她为何就没有这样无畏的勇气去抗衡呢？

她又忆起十多年前与沈珣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的她，即便对他吐露了爱意，沈珣也一直恪守礼法，从未越雷池一步。

他从未在人前主动牵起她的手，甚至连鲜少的独处时光，也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那时的她，虽心中有些遗憾，却也因他的克制与尊重而感到安心。

可如今，她眼睁睁看着他眸中含笑，满脸宠溺地注视着另一个女子，甚至毫不避讳地当众牵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而行。

亲疏之别，一目了然。

周语凝此刻才恍然惊觉，自己仿佛从未真正踏入过他的世界。

她紧紧攥住窗框，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侍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低声劝道：“娘娘，您别气坏了身子。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周语凝冷冷一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

“不知天高地厚？她可是言之心尖上的人，连本宫这个皇后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是个简单的丫头？”

侍女不敢再多言，只是低头退到一旁。

周语凝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指尖轻轻抚过镜中的容颜。曾几何时，她对自己的容貌引以为傲，认为这世间少有人能与她比肩。

然而，今日见到施婳后，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容颜，竟在那少女面前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三十多岁的容颜，即便每日精心保养，岁月依旧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而施婳，正值青春年华，举手投足间皆是少女独有的灵动与鲜活。

她怎能敌得过那十七八岁的少女？

“言之，你可要将她护好啊……”

周语凝低声呢喃，声音轻若游丝。她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那笑意看似温柔，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癫狂与决然。

观止阁内，灯火摇曳，光影交错，映照出满室静谧与温馨。

沈珣从书案前取出一枚红封，缓步走到施婳面前，轻轻递到她手中。

施婳接过那红封，低头一看，只见红封上“三月初六”几个小字跃然纸上。

沈珣再次递给她一卷红色卷轴，神情庄重。

她缓缓展开卷轴，漱金墨书写的字迹如流光般跃然纸上，那是他亲笔书写的婚书。

上书：谨以百年之约，缔结两姓之好。

今有临安人士沈珣，与临安人士施婳，情投意合，永结同心。自此良缘永缔，佳偶天成。

愿以余生为契，身家、性命、深情，尽付于卿，与卿同赴岁月迢迢，死生契阔，永世不离。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况已结深深愿，愿人间天上，暮云朝雨长相见。

谨此以证。

第153章 棋子

施婳的目光牢牢黏在眼前的婚书上，不受控制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再次抬眸望向沈珣时，长睫轻颤间似有碎玉流光。却忽地绽开一抹甜蜜笑靥，唇畔那对梨涡若隐若现，仿佛盛着醉人琼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