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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升职手札(374)

作者: 担花 阅读记录

弓马之间自然免不得受伤,可如今的成誉早已不是军中武将。位高权重的荆州刺史,受伤岂能是小事?

成之染面色凝重。成誉既然这么说,那伤势恐怕不容小觑。

她问道:“如何伤到的?”

成誉却不回答,含糊道:“芝麻大小的事,问这些作甚……”

他拿定主意不说,成之染也问不出什么,反而给自己心里添堵。

宗寄罗一回来便见到她坐在榻上,灯影下垂着脑袋,一副思虑深沉的模样。

成之染问道:“十三娘,你到江陵后,又打过仗吗?”

“那时节海寇已败退,荆州境内甚是太平。”

“我阿叔平日里可还康健?”

“县公素来康健,”宗寄罗被问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看她的反应,似乎不知道成誉的伤情。成之染摇了摇头,道:“我担心阿叔他饮酒过甚。”

宗寄罗略一沉吟,道:“许是今日见到你,他心里高兴。往日他不是这样。”

成之染稍稍放下心,然而席上成誉的异样,绝不会毫无因由。她叔母那时的神情……肯定是知道些什么。

第176章 缱绻

成之染次日专程拜会宗纫秋。对方虽是她名义上的叔母,然而两人不过才数面之缘,不像桓夫人一样看着她从小长大,彼此之间称得上陌生。

好在宗寄罗张罗其间,问这问那,渐渐都熟络起来。

宗纫秋毕竟是豪族仕女,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也因宗寄罗以往三天两头念叨的缘故,她对成之染更多了几分亲切。

成之染极其委婉地问起成誉的伤势,宗纫秋垂眸,淡淡道:“早些时候从马上摔了一跤。”

坠马这件事,可大可小。成之染再三追问,宗纫秋便缄口不言了。一提起成誉,二人之间便仿佛有了隔膜,成之染翻来覆去想了想,她叔父叔母之间似乎有些不寻常。

宗纫秋这里,成之染问不出什么,一直到回到住处,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宗寄罗劝道:“你若是担心,不如当面去问县公。”

成之染无奈,含含糊糊应下,心里依旧发愁。若成誉肯说,她也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

她想了半天,决心去找桓不识问问。然而桓不识在府中每每与成誉同行,她苦等两天,终于瞅准了对方落单的机会,在垂花门下拦住了桓不识。

“桓将军去往何处?”

桓不识笑道:“女郎有何贵干?”

桓氏三兄弟,数桓不识年纪最小,饶是如此,他也是年近不惑的人了。见成之染将他拦下,一时也有些好奇。

成之染不跟他卖关子,笑了笑,径自道:“我听说县公坠马摔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桓不识闻言,顿时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成之染收敛了笑意,道:“荆州刺史的安危,固然是人所讳言。可他毕竟是我叔父,难道连我也听不得?”

桓不识不语。

成之染问道:“难不成我阿叔不让说?”

“那倒也不是,”桓不识犹豫了一下,道,“不过这事很久了,女郎何有此问?”

成之染不答,反问道:“他可与叛贼交战了?”

“不,”桓不识摆了摆手,“那是去岁初夏时节,我记得天已很热了。当时县公巡行江上,闻南康郡公战死,失坠马前。”

成之染怔然,半晌又问道:“伤势可严重?”

桓不识仔细回忆了一番,道:“军中摔打何其多,县公次日便能上马,想来也并无大碍。”

成之染苦笑。桓不识毕竟是个粗人,成誉又掩饰得体,竟瞒了过去,也只有宗纫秋这个枕边人发觉。看那日宴席上情形,他怕是落下了病根。

成之染心中郁郁,不知成誉可曾延医请药,这伤势蹊跷,拖延至今不决,也是个麻烦。

如果霜娘还在就好了……

这念头闪过,她又一愣神。

待回到住处,她仍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宗寄罗凑上来道:“你去哪里了?”

成之染尚未回答,她又接着道:“方才徐郎来找你。”

“啊?”成之染听清,脸上便有些不自在,沉默了一瞬,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去问他呀,”宗寄罗一笑,“听说你不在,人家就走了。”

成之染心虚,双颊一阵燥热。自从沿湘江北上,众人同乘一条船,她与徐崇朝独处的机会少之又少。越城岭漫天萤火下的吻,回想起来如梦如幻,满腔情意也止于眉目之间,人群之中悄悄相视一笑,都令人心如擂鼓。

见成之染发起呆,宗寄罗啧啧了两声:“小娘子,在想什么呢?”

成之染瞪了她一眼,嘴硬道:“偏不告诉你。”

宗寄罗哈哈一笑,仰倒在榻上,半晌又想起了什么,起身道:“那位柳郎君也来过,闷葫芦似的,连话也不说。简直比徐郎还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