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升职手札(525)
他按捺不住,趁无人注意,又悄悄吻了吻她脸颊。
成之染扑哧一笑,拍拍他环在腰间的手臂。徐崇朝却不肯松开,唇吻依旧在她颊边颈侧流连,撩拨得对方亦去寻他的唇。正呢喃笑闹之间,周遭黑暗中,气氛却陡然一变。
徐崇朝从军多年,敏锐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怀中成之染酒酣脑热,只一味与他亲近。他迟疑一瞬,伸手钳住她不安分的下巴,低头重重地吻下去。
这攻势来得迅猛,成之染措手不及,一时间乱了方寸,任对方予取予求,瞬息之间眸中已泛起水光,唇舌之间的气息交迫,令她忍不住目眩,反将人紧紧抱住。
二人交缠了许久,喘息着勉强分开。成之染伏在他怀中好一阵平息,稍稍找回些神志,不经意间微微一侧首,乍然见不远处站着个人影。
她一个激灵回了神,那人正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们。
她张了张口,听到自己声音都在抖:“阿父。”
第249章 冤孽
成肃的面容隐在灯影里,明灭不定,看不分明。
成之染连忙直起身,正要移步,身子却不听使唤,脚下一软,又被徐崇朝扶住。她下意识想将人推开,扶着她的手却不允许,依旧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身边。
成之染有些发懵。
徐崇朝看向成肃,目光却十分平静,丝毫没有被抓了现行的窘迫。
成肃心头无名火起,强忍着没有发作,喝令道:“狸奴,走。”
成之染望向徐崇朝,对方只微微颔首,然而他那双扶着她的手,到底也没有松开。
成之染脑子里混混沌沌,缓缓往堂中挪步。二人路过成肃时,突然被成肃喊住。
徐崇朝看着成肃,不自觉抿了抿嘴唇。
成肃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沉声道:“阿蛮,你衣领乱了。”
徐崇朝低头一看,原本齐整的对襟已东扭西歪,被扯得不成样子。他伸手整理衣襟,成肃又看了他一眼,拉着成之染便往堂中去。
成之染终于有一丝神志回笼,刻在骨子里的敬畏让她浑身一抖,扭头唤道:“阿蛮!”
成肃闻言止步,伸手抚顺了她的衣衫,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阿蛮’也是你叫的?”
成之染不敢吭声,仿佛像做梦一般,倏忽被带到刺眼的烛光之下,华彩明亮,令人无处遁形。
成昭远兄弟正被人围着交谈,见成肃来了,如蒙大赦。
成襄远看出成之染神情有异,关切道:“阿姊没事罢?”
成肃回首,见成之染小脸煞白,突有些不忍,道:“她能有什么事?”
“阿姊若是喝多了,早回去歇着。”成昭远说道。
春宴已接近尾声,百官和家眷陆陆续续离去。成肃让成之染与自己同乘一车,昭远襄远虽不解,见成肃面色不虞,也不敢多问。
凉夜的寒风一吹,成之染酒醒了大半,回想起方才种种,只觉得头痛,索性上了车,倚着车厢壁板装醉。
牛车正要起步,车门兀地被推开,凉风猛地灌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徐崇朝裹挟着寒气钻进来,往成肃膝前一跪,道:“义父。”
毕竟是在御街上,四下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成肃好面子,不肯让人瞧了笑话去,忍耐着没有把他踹下车。
车门闭合,车厢里鸦雀无声,逼仄得令人心惊。
成肃揉按着额角,言语中暗含怒气:“你还有脸唤我义父?”
徐崇朝顿首:“若不能唤太尉一声义父,太尉又为何带我来春宴?”
成肃语塞,瞪了他一眼,闭口不语。
徐崇朝径自道:“义父心中若有疑问,大可以问我,我又岂会欺瞒义父。”
半晌,成肃冷笑了一声:“我怎么敢问。”他望着成之染的睡颜,暗恼不已。
徐崇朝看他神色变幻,沉默地长跪不起。
成肃也没有要让他起身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道:“你是故意的。”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也并非询问,而是肯定的意味。徐崇朝想起城头上孟浪之举,心旌微动,忍不住向成之染投去一瞥,又默然垂首。
成肃只与他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气得牙痒痒,冷声道:“我不会听你一面之词,有些事,还是要向狸奴问清楚。”
徐崇朝顿首:“我自知愧对义父,还望义父莫要错怪狸奴。”
成肃闭目不语。
长路漫漫,车马辚辚,二人再没有说一句话。因着上元的缘故,东府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太尉府更是华灯璀璨,琳琅满目。
上半夜,府中上下都陪着温老夫人在后园看花灯,温老夫人赏玩得惫懒,早早就回屋歇息,只剩下一群年幼孩童仍不知疲倦,叽叽喳喳在灯下吵闹,看那架势非得折腾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