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作不对劲(215)
“她也这样说。”玉面灵傀靠近来打量凌双,“她说,如果我这次成功了,二十年后你可能会再遇到我,那时你就拿这个问题问对方,如果对方不假思索答出来,很可能就是穿越后的我。”
凌双心脏突然猛然狂跳,“白衣女子?”她忽然抓住了刚才闪现的想法——联想到井下石刻的三角标记,忙问:“她也曾掉进验心井?”
“天意!天意啊!”玉面灵傀仰头望向天空,踉跄着走了两步,“她还没死……她还没死!”
看玉面灵傀癫狂的样子,莫非自己成功了?已经反向穿越回去了?难道昨天脑中迷蒙出现的故事不是她的复盘,而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她怎么没有记忆?
过了好一会玉面灵傀才回答,“我就是在验心井找到她的。那日我正为魏靖川不告而别而苦恼,教徒便说又有人掉下验心井。我本来想杀了算了,又想到是不是魏靖川回来,急急忙忙跑去看,结果井里的是一个穿着夜行装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凌双疑惑,“不是白衣女子吗?”
“出来行走的人谁会穿得那么扎眼,”玉面灵傀冷笑一声,“只有教主的女儿才敢在众人面前穿白色。”
“教主的女儿?谁是教主女儿?”凌双仿佛掉进一团迷雾中,难道670年发生的事并非她所想?这个写下代码的白衣女子并不是反向穿越的自己?
“她是谁?!”
玉面灵傀静静地面对凌双,耐心地等待她推断出答案。
凌双心中升起无来由的寒意,“是你?!你才是白衣女子?!”她震惊地大叫失声,不可思议的目光要把玉面灵傀看穿。
“你是法尔扎德的女儿……”凌双到抽一口冷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层关系,“难怪你死心塌地为他做事,难怪你天天蒙着面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凌双大笑,可悲的眼泪都出来,“我怎么这么蠢,连这点都查不到?!”难怪自己会输,再谋划也不敌天意,血缘关系是先天的,她怎么能撼动?怎么能教女儿杀死父亲?
“你当然查不到,因为法尔扎德的女儿当年就死了,我是活下来的玉面灵傀。”玉面灵傀平静地道,波澜不惊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
670年的真相究竟怎样?凌双又糊涂了。
“法尔扎德的女儿,生来便是工具。”好在玉面灵傀并不隐瞒,坦言讲述起来,“他说,我的血里流着祆教的火,骨子里刻着阿胡拉的意志。他教我杀人,教我无情,教我如何用最温柔的笑,剜出敌人的心。”
“我一直觉得父亲是对的,有什么比天启更重要的事情?我们这些凡人本就该为阿胡拉献祭,死几个人,牺牲自己又如何?直到……”玉面灵傀深呼一口气,“咸亨元年,父亲在伊州外的荒漠中窥见天机,命我督造祭坛。那日,我在风沙中遇见了他——魏靖川。”
“他骑着马,眉目如刀,衣袍沾满沙尘,却掩不住一身正气。他误以为我是遇袭的商旅之女,勒马问我:‘姑娘可曾见过沙漠中动工之地?’我本该杀了他。可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指向祭坛的方向,谎称自己父母被教徒带走,求他带我同行。”
“风沙肆虐的夜里,他分我干粮,解下披风为我挡寒。我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在父亲眼里,我只是一把刀,刀不需要温暖。可当我试探着靠近他,他却正色道:‘魏某已有妻儿。’”
回想当年片刻温情,是她黑暗生命的唯一星火,玉面灵傀沙哑的声音变得无限温柔,“我那时毕竟年轻,以为天下男人都喜新厌旧,不相信这世上竟有人宁愿守着拙荆幼子,也不要我。他既然碍于礼法,我便心生一计。”
“我偷偷安排,在我们潜伏在石窟里观察祭坛的时候,他掉进了石窟里的验心井。我戴上面具恐吓他,‘擅闯圣地者,当受火刑。’他不怕死,大声骂我滥杀无辜必自毙。”
“我先折磨他三天,把他关在验心井里不给吃喝,然后扮成那个‘千辛万苦逃出来,拼死去救他’的商女,给他喝的水里掺了合欢散。”玉面灵傀苦笑,“之后的事情,你都猜出来了。他应该早就猜到我身份,利用我解毒后,记下机关锁的按下顺势,在第二天晚上偷偷溜走。其实我并不怪他利用我,只是……他那么真切……”
凌双忽然想起一来伊州就看了场神秘的傀儡戏,讲得正是这一段往事,直接打断她:“那些傀儡戏,都是你安排的?”
玉面灵傀回过神来,继续自己的讲述,“没两天,验心井里又捉了一个女子,她不肯说出自己名字,但却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她说她是个谶纬家,可以知道过去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