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作不对劲(216)
“就是你一直保留的那张画像上的女子?”
“她说自己活了几千年,是什么时空的旅客。”玉面灵傀冷哼一声,“我自然不信,但她说的话总是一一灵验。”
凌双知道,这是未来的自己试图改变历史的关键一步。
玉面灵傀用湿布擦过凌双染血的脸颊:“那女子说的第一件事,是朝廷会颁布《禁幻术诏》。”
“父亲当时大笑,说唐人最喜幻术,怎会禁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可笑,“结果三天后,诏书真的传来!我们在伊州的戏台尽被捣毁!”玉面灵傀将湿布扔了,贴心地给凌双的脸围了一条纱巾,帮她挡住风沙。“我想这算什么,只要有熟人在长安当官,尽可提
早知道这事。”
“第二件事。”玉面灵傀凑近凌双耳边,面纱后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刺穿,“她说魏靖川会死。”玉面灵傀的声音微微颤抖,“而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凌双瞳孔涨大,这药下得太猛了吧,刚穿越的自己可真敢说,不怕会被当场撕碎?
“可我和魏靖川的事只有我跟他两人知道,她怎么会清楚?还做出这种预言?——当时我又惊又怒,一把刀就要割断她喉咙,她却平静地问我,‘想不想知道以后的命运会怎样?想不想知道孩子的命运会怎样?——如果想知道,就等一个月,一个月后法尔扎德举行天启,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有没有灵验。’”
“我寻思她一个女子没必要跑到沙漠来跟我说这番话,问她目的是什么?”玉面灵傀看向凌双。
“挽回错误,济世救人。”凌双平静地答道。
“差不多。”玉面灵傀轻叹了一口气,“当时我只觉得荒唐,想着等一个月也无妨,就把她留在身边,看她还有什么花样要使。”
“这个月里她关心我,劝导我,暗示我不要成为父亲的傀儡,他可能连我都不放过。我又怀疑她故意来挑拨离间,她却说早点看清楚,以后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惜我并不懂她的苦心,认为父亲不会不爱他唯一的女儿,由此铸下大错。”
“发生了什么?”凌双想起玉面灵傀刚才的话,什么“她不再是法尔扎德的女儿,而是活下来的玉面灵傀?”是什么导致两父女反目?
“一个月后,我又见到了魏靖川。”玉面灵傀的声音忽然变得紧绷,指节攥得发白,“天启前一天,他跑去祆祠埋伏,可惜寡不敌众……”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那日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她的爱郎身受重伤,被护法按在地上,嘴角渗血,却仍挺直脊背。法尔扎德手持金碗,碗中“仙丹”泛着诡异的青芒。“大唐盛行修仙,官府只当又是哪个蠢货服丹暴毙。”法尔扎德冷笑,“仵作就算验出毒素……也不过草草了案。”
她得知消息急着去救人,却被那女子一把拉住:“别去!你父亲不会答应的!”
“滚开!”她反手一记耳光将女子打倒在地,提着裙摆冲进祆祠,“父亲!”
她跪在法尔扎德脚下,吻他的脚趾,卑微地哀求:“求您……把这男人赐给我。”声音发颤,“不过一个唐人,对天启有何影响?”
法尔扎德冷冷地转向她:“你要为敌人求情?”
“女儿只是……”
“违反阿胡拉意志者,只有死路一条,你又不是不知道。”法尔扎德突然暴喝,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为一个唐人求情,配当我的女儿吗?”
玉面灵傀声音颤抖,讲不下去。
“你……那时候知道怀孕了吗?”沙漠的风夹着凌双小心的疑问。
“如那女子所言,一个月后我确实变得想吐、嗜睡。我不敢声张,偷偷跑到城里找大夫看,大夫说我有了喜脉。”玉面灵傀顿了顿,“我本想隐瞒,却在那天为了救他不得不说出来!”
“我说我怀了魏靖川的骨肉,求他看在血脉份上——”
她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他却说……‘那更该杀’。”
玉面灵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内心一阵苦楚——
魏靖川猛地抬头,染血的视线死死盯住她。震惊、错愕、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他从未想过,法尔扎德的女儿,竟怀了他的孩子。
“父亲!”玉面灵傀声音发抖,“求您——”
“连你也该杀!”法尔扎德琥珀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森然可怖,“我从小教你,大唐贱民只配为奴!”他一把掐住她的喉咙,“你明知这种卑劣的血脉不配玷污我族,却私下与他苟合——”
“不是玷污!”玉面灵傀崩溃大哭,手指死死抓住父亲的手腕,“他是好人!他待我……待我……”
“住口!”法尔扎德猛地将她掼倒在地,“你让我恶心。”